第49章 攀高枝
“什么事?”
沈嬷嬷抬头看向谢晚棠,有些好奇。
谢晚棠微微蹙眉思忖,“准确的说,也不是一件事,而是三件事,明日下晌前,请嬷嬷务必为我办妥。”
一边说着,谢晚棠一边起身,去了屋里。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盒子。
里面装着一支玉簪。
这还是谢晚棠及笄时,沈嬷嬷攒了好久的银子,才为她买的一支簪子,玉的成色算不上好,可谢晚棠却极为珍惜。
只是眼下,为了成事,她不得不把这簪子拿出来。
着簪子,谢晚棠舍不得,老半晌,她才将簪子递给沈嬷嬷。
“嬷嬷,你把这簪子拿去换点银子吧。”
“晚棠,这……”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次办事,需要用些银子打点,有舍才能有得,就是可惜了嬷嬷的一番心意。”
“别这么说。”
虽然不知道谢晚棠要做什么,可沈嬷嬷了解她的性子。
沈嬷嬷红着眼睛,冲着她笑。
“你说办事,那咱们就先办事,钱财物件,说到底都不过是身外之物,以后我再帮你挣就是了。趁着我还不算太老,我抓紧多干两年,等你出阁的时候,我一定给你置办点像样的嫁妆,比这些都好,让你体体面面的出嫁,不让婆家看轻了去。”
听着这话,谢晚棠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伸手将沈嬷嬷抱紧。
这么好的沈嬷嬷,上辈子,却因为她,受谢詹杭囚禁,被谢詹杭折磨,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活埋,成了疯子。
这辈子,她一定不要再重蹈覆辙,不要再让沈嬷嬷吃苦了。
时间不等人,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回来了,她就该行动了。
血债血偿——
就从谢婉宁开始!
……
翌日,晌午,宁和园。
谢婉宁瞧着桌上的饭菜,嫌弃的直拍桌子。
“这都是什么?狗都不吃的玩意,也敢往我这送,小厨房那些狗东西,是觉得我要出门子了,以后不在侯府了,他们就不拿我当回事了吗?”
生气的厉害,谢婉宁一扬手,就将桌子上的饭菜给扫到了地上。
瞬间,地上一片狼藉。
噼里啪啦的动静,吓得知鸢忙往后退了两步。
“小姐息怒。”
“去,把那些狗东西,都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当着我的面,是不是也这般猖狂?不把我放在眼里?”
“是。”
知鸢应声,急忙出了屋,奔着小厨房去了。
只是,才到半路,知鸢就听到两个小厮凑到一处,窃窃私语。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瞧见的,瞧得真真的,就咱们后院西南角那个小破院里,那姑娘长得,跟咱们小姐一模一样,不过,说也奇怪,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气质却出奇的好,这么打眼一瞧,怕是比咱们小姐,还要让人惊艳三分呢。”
“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你还别不信。”
小厮凑近边上那人,眼里全是笑意,兴致勃勃。
他继续。
“你没听说啊,侯爷正打算要让咱们小姐进齐王府呢。府里还没传开,但我在外面办事的时候,我可听说,齐王最近受了重伤,太医诊断说,他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了?”
“那可不,绝对是真的,外面好多人都在说呢。”
“那咱们小姐还要嫁过去?”
“什么嫁过去啊?那还是送过去,是无名无分的跟着齐王,连妾室都不算。
这事,侯爷都已经安排了,木已成舟,就算齐王真的成了残废,没了前程可言,咱们小姐也是要送过去的,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听说,侯爷近来已经在接近景王了,景王是谁,你知道吧?
那是大皇子,是皇长子。
侯爷接近他,那能是胡来吗?
我听说,侯爷也是打算跟景王结亲的。
我琢磨着,这分明是小姐废了,前途无望,侯爷打算另攀高枝了。
那小破院里的姑娘,光看那张脸也知道,肯定是咱们侯爷的种。保不齐,她还跟咱们小姐是双生子呢。那脸蛋,那气质,想要博得皇子的心,从而获宠,那还不容易?
侯爷接近景王,十有八九,就是在谋划着给那位姑娘说亲,为侯府铺路。
你就瞧着吧。
那姑娘往后的前程,比咱们小姐肯定还要好。”
小厮的话说的信誓旦旦。
另外一个小厮听着这话,不免有些迟疑。
“不能吧?侯爷多宠咱们小姐啊,但凡有好事,还不得先紧着咱们小姐来?还能便宜了别人?”
“哪有什么不能的?”
小厮不以为意。
“宠归宠,可是,事情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还不得尽力往好了周旋。更何况,那小破院里的姑娘,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那都是拔尖的,显然比咱们小姐更好。
就这么说吧,要是咱们小姐瞧见了那姑娘,瞧见她那脸,那气质,指不定也得嫉妒到要一把火把她给烧成灰。这样的人物,侯爷就算是对她好点,为她谋划门更好的亲事,那还不是应该的?”
“这么说倒也是。”
“你就瞧着吧,往后这府里,谁最受宠,那还两说呢。”
小厮说到了兴头上,声音都更大了些。
知鸢听的脸色惨白。
也不去小厨房了,知鸢扭头就跑回了宁和园,她脚步匆匆,并没有注意到小厮回头看她,她自然也没有看到,在暗处里盯着这一切的沈嬷嬷。
这是谢晚棠让沈嬷嬷做的第一件事。
已成!
知鸢一路回来,直接进门,到谢婉宁身边。
谢婉宁脸色冷的厉害。
“鬼撵你呢?火急火燎的干什么?人呢?那些个狗东西呢?难不成,他们还敢不来?”
“不是的小姐,出事了。”
“什么事?”
谢婉宁盯着知鸢,不耐烦的询问。
知鸢闻声,忙把刚才听到的话,都一一的说给谢婉宁听。
关于慕枭受伤的事,谢婉宁这两日,已经听到了些风声,她已经跟谢詹杭聊过了,她告诉谢詹杭,她不想进齐王府,跟个死残废,可是谢詹杭根本不听她的,还说让她老实点,不要胡思乱想。
谢詹杭也说,会为她好好谋划的。
可结果呢?
谢詹杭嘴里所谓的谋划,就是谋划着把那个死灾星,嫁给景王吗?
谢晚棠她凭什么?
谢詹杭这是什么意思?是把她跟慕枭那个死残废绑在一起,把她当成了弃子,彻底舍弃了吗?
还有那些个小厮,说什么谢晚棠模样、气质都比她好?
眼瞎吗?
谢婉宁心里怒火中烧。
“那两个狗东西,真是这么说的?”
“小姐,奴婢听的真真的,他们的确在说齐王受了重伤,还说那小破院里,有一个和小姐模样相似的姑娘,还说侯爷要为她和景王议亲。”
“议亲?”
谢婉宁呢喃着这两个字,笑的讥讽。
她起身去拿了火折子。
下一瞬,她裹上了件海棠红的披风,拎着裙摆就往外走。
一个自出生开始,就不被爹娘承认的灾星,一个连小破院都没出过,根本没见识过外面天地,大字也不识两个的贱人,还想越过她去,嫁的比她好,过得比她滋润?
痴人说梦!
小厮说:谢晚棠那脸、那气质,她瞧了,都得嫉妒的把谢晚棠一把火烧成灰。
这话错一半对一半。
错的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对一个见不得光的灾星生嫉妒之心。
而对的是——她的确会把谢晚棠烧成灰。
灾星,就该死!
心里想着,谢婉宁脚步加快,她也不忘催促知鸢。
“跟上,走快一点,磨磨蹭蹭的,拖我后腿,耽误我事,你也想死吗?没看见前面地上有雪吗?还不滚前面来扶着,废物东西,还有没有点眼力见?”
谢婉宁心里火气重。
无处宣泄,只能在知鸢身上发泄。
她骂骂咧咧的声音,飘了一路,直到谢晚棠所住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