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絮的车胎碾过积雪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车载导航里机械女声重复着"前方右转进入旧仓路"，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着那头陆昭阳的呼吸声。
"昭阳，你现在具体在哪个位置？"她指尖掐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东北角第三间仓库，"陆昭阳的声音带着点闷响，像是用肩膀夹着手机，"刚收拾完设备，正往出口走——"
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苏小絮猛踩刹车，车身在雪地上划出半道弧线。"昭阳？"她声音发颤。
"没事，"陆昭阳低笑一声，背景音里有冷风灌进仓库的呼啸，"是三脚架倒了。
小絮，你别急，我己经看见出口的红灯了。"
苏小絮松开紧攥的防狼喷雾，掌心全是汗。
后视镜里映出她发红的眼尾，和三个月前巴黎时装周熬夜改稿时一模一样——那时她抱着泡面说"设计师的字典里没有认输"，现在她盯着挡风玻璃外飘雪的夜空，喉间滚动着更烫的话："我的字典里，没有让他再涉险的可能。"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娜的视频通话。
屏幕里小娜的脸被蓝光映得发青，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苏苏，林浅浅的手机信号定位在旧仓路17号仓库，和昭阳的实时位置重叠了0.3公里！"她点击鼠标，两张卫星地图重叠，两个红点几乎要贴在一起。
苏小絮的指甲掐进掌心："小娜，能黑进旧仓区的监控吗？"
"己经在做了！"小娜推了推滑下来的黑框眼镜，屏幕上突然跳出雪花点，"靠，她装了干扰器——等等，有画面了！"
监控画面里，陆昭阳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黑色羽绒服被风吹得鼓起，他正低头翻找口袋，大概是在找车钥匙。
镜头边缘闪过一道身影，栗色卷发被围巾裹住大半张脸——是林浅浅！
苏小絮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打方向盘，轮胎在雪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同时按下蓝牙："昭阳，抬头看监控摄像头！
三点钟方向！"
陆昭阳的脚步顿住，抬头的瞬间，林浅浅从暗处冲出来，手里的玻璃试管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操！"陆昭阳旋身避开，试管砸在墙上碎裂，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炸开。
他摸出随身的防狼喷雾，却在看清林浅浅面容时愣住："你疯了？"
"我疯？"林浅浅的围巾滑落，眼尾妆被泪水晕开，"你为了个设计师连命都不要，我帮你清醒清醒！"她又掏出一支试管，"这是刘博士给的致幻剂，喷在你身上，明天头条就是'陆氏继承人发疯伤人'——"
"昭阳！蹲下！"苏小絮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响。
陆昭阳本能地矮身，苏小絮的车如离弦之箭撞开仓库铁门，车头灯照亮林浅浅扭曲的脸。
她急刹停在两人中间，车门甩得哐当响，防狼喷雾精准喷向林浅浅的眼睛。
"啊！"林浅浅捂住脸踉跄后退，试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苏小絮扑过去抱住陆昭阳，他后颈还沾着碎玻璃渣，羽绒服肩膀处被药剂腐蚀出几个洞。"你怎么样？"她声音发颤，手指颤抖着检查他的脖子。
"我没事，"陆昭阳反手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倒是你，车撞坏了。"
"撞坏就撞坏，"苏小絮吸了吸鼻子，抬头时眼尾闪着水光，"能撞碎她的阴谋就行。"
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浅浅听见动静，突然发疯似的冲向仓库后窗。
苏小絮刚要追，陆昭阳拉住她："小慧早报了警，跑不了。"
果然，两个警察从后巷包抄过来，给林浅浅戴上手铐时，她还在尖叫："你们等着！
刘博士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博士？"苏小絮和陆昭阳对视一眼，陆昭阳摸出手机快速拍照，"小娜，把这段录音传给小慧，她需要知道对手还有同伙。"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设计师工作室里，小娜猛地拍了下桌子："苏苏！
林浅浅的人闯进来了！"
监控画面里，三个戴口罩的男人踹开工作室大门，其中一个举着铁棍砸向小慧的电脑。
小莉抄起桌上的咖啡壶砸过去，滚烫的咖啡泼在男人手背上，他惨叫着缩手。
小慧护着U盘滚到桌下，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按下快捷键——那是和警局的首通报警铃。
"敢动证据？"小娜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工作室的警报器骤然响起，红色灯光刺得闯入者睁不开眼，"我的防火墙不是摆设，定位己经发给张警官了！"
为首的男人抹了把脸，挥着铁棍冲向小莉："给我砸！"
"来啊！"小莉抄起椅子格挡，椅腿磕在铁棍上发出闷响，"我大学可是校女篮队长！"她抬腿踹向男人膝盖，对方痛呼着倒地。
小慧从桌下钻出来，举着手机录像："袭警、私闯民宅、故意损毁财物——够你们蹲三年了。"
警笛声穿透雪幕时，三个男人脸色煞白。
张警官带着辅警冲进来，给他们戴上手铐时，小莉拍了拍胸口："王姐的奶糖还在兜里，刚才差点吓化了。"
"证据呢？"小娜凑过来，小慧从内衣袋里摸出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贴身放着，热乎着呢。"
旧仓区这边，警察押着林浅浅上警车时，她突然扭头盯着苏小絮："你以为赢了？
刘博士的实验才刚开始——"
"带走。"张警官皱眉推了推她。
陆昭阳搂着苏小絮站在车边，看着警车尾灯消失在雪夜中。
他摸出兜里的奶糖，剥了一颗塞进她嘴里："小莉给的，软乎。"
"甜吗？"苏小絮含着奶糖，甜意从舌尖漫开。
"比你上次给王姐的话梅糖甜。"陆昭阳低头吻她发顶，"回家？"
"回工作室，"苏小絮拽着他往车边走，"小娜她们肯定把证据备份好了，但得当面核对——"
"我开车。"陆昭阳拿过她手里的车钥匙，"你刚才撞门太猛，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像颗剥了壳的荔枝挂在天上。
苏小絮坐在副驾驶，看着陆昭阳专注开车的侧脸，想起三个月前急诊室里他湿漉漉的手。
那时他说"我这条命是你捡的"，现在她摸着兜里的U盘，里面是西个姑娘织了三个月的网——网住的不只是林浅浅，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
工作室的灯还亮着，透过玻璃能看见小娜、小莉、小慧挤在桌前，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她们的脸。
苏小絮推开车门，雪地上留下两串交叠的脚印。
"走，收网去。"她拉住陆昭阳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像团烧得更旺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