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中,只见满树的桃花竞相绽放,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清香。
穆青苒穿梭在这桃花林间。她抬头望向高处,目光被一枝最为艳丽的并蒂桃所吸引。那桃花娇艳欲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她心中一动,踮起脚尖,努力伸手去折那枝桃花,发现够不着又向上蹦了蹦,终于,那枝并蒂桃便落入了她的掌心。
她的身影在桃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美与灵动。
她手中捧着那枝并蒂桃,脸上绽放出如桃花般灿烂的笑容,将桃花递给站于不远处的霍承昭。
他目光深邃,伸手接过了花,问她:“你可知女子赠予男子桃花的寓意?”
见穆青苒疑惑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继续道:“民间素有‘桃夭之庆’的婚俗,桃花枝常被作为嫁妆的一部分,赠桃花,便等同于递出‘愿结秦晋之好’的婚约请柬。”
穆青苒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她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并不知道赠桃花是这意思……”
霍承昭却并未听她的解释,他转身就走。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那捧桃花,紧紧收进了怀中。
山上的天色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顷刻间,成片的灰云便集聚于天边。风将树叶吹的猎猎作响,吹得穆青苒的裙裾翻飞。
大约是嫌穆青苒走的慢,霍承昭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伸手扣住了穆青苒纤细的手腕,低声说道:“快走,要下雨了。”拉着她快步往前头一个凉亭中走去。
雨点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穆青苒沾了雨水,发丝,贴在她的脸蛋上。她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热,连带着她自己的心也被捂得暖暖的。她心中一颤,紧跟着霍承昭的步伐走去。
好不容易才走进了凉亭中,穆青苒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挣脱了霍承昭的手,睁着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望着他。
霍承昭身着一袭黑袍,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却并未留下明显的湿迹。只是那张冷峻的脸庞上,沾了些晶莹的水珠。
他微微低头,细软潮湿的触感似乎仍在他指尖停留,霍承昭有些不自在的了下食指。
沉默片刻后,霍承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那日为何会在黄寅翔的别院里?”
穆青苒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苦涩又无奈地说道:“我爹将我送去的。他定然是许了我爹什么好处,无非是官场上的什么利益,我爹便毫不犹豫地把我送上门了。”
霍承昭听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久久不语。
凉亭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异常压抑,穆青苒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家人定然不会如此待你吧。”
过了许久,霍承昭才缓缓开口,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在我家人眼中,我同样只是实现家族荣耀的工具而己。他们从未真正关心过我,从未把我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穆青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可他却不愿再往下说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没过多久雨便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
霍承昭站起身来,对穆青苒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穆青苒点点头,跟着霍承昭走出了凉亭。
他们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向山下走去。两人并肩而行,此时,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与上山时己不同,距离更近了些,有股难言的情愫萦绕在各自的心头。
回城时,马车在城郊边上一家农户门前缓缓停下。
郊外的院子,青山环抱,松林幽深,院子边上的溪水潺潺地流淌着,宁静而美好。
马车才将将停下,只见一头发花白,年迈的婆子大步走了出来。
婆子格外欣喜,她走到霍承昭面前,亲切地说道:“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霍承笑着问道:“近日身子可还好?”
婆子拍了拍霍承昭的手背,说道:“老婆子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劳您惦记,自是好的。倒是你,别太劳累,可得注意身体啊。”
霍承昭转身对刚从车厢跃下的穆青苒介绍道:“这是温姑姑,是我的乳娘。她熬鱼汤的手艺最鲜美不过,你今日可有口福了。”
穆青苒闻言,连忙下地,轻声地喊道:“温姑姑安好。晚辈穆青苒。”
温姑姑仔细地打量起穆青苒来。
光线柔和,女子愈发温婉沉静。肌肤胜雪,风姿卓越,美玉莹光,如明珠生晕。濯如春月柳,滟如水芙蓉。
小娘子盈盈立在一处,素色罗裙,也遮掩不住女子的身段风流婉转。
“欸。真是个标致的姑娘。这儿风大,姑娘快快进来。”温姑姑欢欢喜喜应了一声,拉住穆青苒的手,好似如何也瞧不够似的,拉着她进了屋。
霍承昭抬步跟在两人身后,一同进了屋子。
这院子干干净净,就连屋子窗前,还插着花,别有一番风味。
庄子不比上京,少了喧嚣,可空气清新,风吹过,带动参天的高树沙沙作响。
温姑姑有意露厨艺,很快便风风火火地去炖鱼了。穆青苒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灶屋,她不擅厨艺,只好在一旁陪着温姑姑说说话。
温姑姑一边在灶台上忙碌着,时不时地往外看一眼,见霍承昭立在院子里,低声与郑时逸吩咐着什么,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心疼。“这鱼是刚从前面池塘里捞上来的,鲜的很,公子最爱喝我熬的鱼汤了。”
说到这里,温姑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感慨:“我是看着公子长大的,霍家对他期望极高。别的孩童都在玩耍时,而他每日西五更便起床,要请安、学习、练武,每日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整日里绷着张脸,活得太累了。也只有来我这儿时,才能稍稍放松片刻。”
穆青苒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她想起了在桃林中,霍承昭曾对她说过,自己是霍家中的一个工具。原来,即便是贵为世家公子,也会有这般无奈与辛酸。
或许,我们都一样,都是被命运摆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