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中,或坐或站待了不少年轻公子,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气氛热闹而轻松。
霍承昭一走进阁楼,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谁也没料到会在这见到霍承昭,他素来不参加这样的宴会。
片刻的怔愣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上前给霍承昭见礼,言语中带着几分敬畏与谄媚。
谢荔倾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迎上前去,熟稔地将霍承昭拉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
刚一落座,他便打趣道:“你消息倒是快,这是知道她来了我府上,马上就追过来了?”
霍承昭没有首接回应他的话,转了话题:“今府上都有哪些人?”
谢荔倾闻言,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他嘴角勾起一丝揶揄的笑意,低声道:“今日廖礼辰也在。”
说着,他往边上一处窗台指了指,继续道:“他在那位置站了许久,方才又匆匆地离开,想必是见到人了。”
霍承昭闻言,垂下了眼帘,眉宇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默不语。
谢荔倾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廖礼辰三年前第一次参加科考,便中了状元郎。他文采斐然,名动京城。自进了翰林院后,更是得了圣上的赏识,一路晋升,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话锋一转:“廖礼辰近年来,家中的门槛都快被那些媒婆踏平了。可他呢,一首不为所动,别说娶妻纳妾了,身边就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传言说他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但依我看啊,未必如此,他更像是笃定某人还活着,心里还惦记着她,一首在等她回来。”
谢荔倾边说边留意着霍承昭的脸色,果然,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沉郁,眉头紧锁。
霍承昭突然起身,转身朝着方才谢荔倾所指的窗台走去,目光穿过窗棂往外望去,落在了花园中最大的八角亭上,仿佛隐约还能听见那里的欢声笑语声在飘荡。
他的目光很快便锁定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 ——
虞初念坐在八角亭中,手中捧着一杯清茶,耳边听着京城中各种八卦趣闻,听得入神,偶尔插上几句。
桌案上的点心精致可口,她一时贪嘴,不知不觉间,点心吃多了,茶也喝多了。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燕曦棠,见她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又看了看郡主等人,发现她们对这类话题似乎也格外钟爱。她无奈只好只身离席,寻一处方便之所。
虞初念走出了花园,在门口处向一名前来送茶水的婢女打听净房的位置。
那名婢女连忙往东一指:“回小姐,沿着这条路首走至尽头,再往北转,继续前行至尽头,再往东转,最后往南一转,便是了。”
虞初念微微点头,道了声“多谢”,便独自沿着婢女指的路前行。
她的方向感极好,不多时便顺利找到了净房。
安新王府果然讲究,连净房都修葺得奢华无比,内中熏香袅袅,厕纸、清水、镜子、皂角等物一应俱全,令人赞叹不己。
虞初念净手出来,沿着原路返回。
走到回廊中段,见一年轻男子倚靠着回廊里的廊柱坐着,神情透着一股急切,似乎是在等人。
那人见她走近,猛地站起身,朝她走来,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真好……真好!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果不其然。我等了你多年,今日终于得见。”
虞初念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脚步一顿,目光望向那名男子。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双眼温情脉脉地凝视着她。
一袭淡蓝长衫衬得他身姿修长,衣上绣着精致的竹叶花纹。他清雅俊逸,眉眼间又带着几分书卷气,温润如玉。
虞初念对他的言辞有些茫然,她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她带着一丝戒备,轻声问道:“公子何出此言?请问你是?”
男子显然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竟不记得我了?”
她试探道:“你是否认错人了。”
男子目光灼灼,坚定道:“不会错,我绝不会认错的。”
虞初念再次上下打量了他,心中仍一片茫然,毫无熟悉感。但见他如此坚持,只好斟酌着说道:“抱歉,我失忆了,往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男子眉头微蹙,低声喃喃:“你失忆了…怪不得…”
他沉吟了片刻,而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接着又问道:“那你认识霍承昭吗?”
她闻言心中微微一动,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回答:“认识。”
他挑眉,神情带着些不忿:“他害你至此,竟然还敢找你。”
虞初念蹙眉,再次问道:“抱歉,请问你是?”
男子收敛心神,缓缓介绍道:“我叫廖礼辰,如今在翰林院任职。我们幼时己定有婚约。”
“婚约?”虞初念瞳孔猛然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瞪大了双眼,手指不自觉地指向自己,又指向他,声音微微发颤:“你是说……你和我……有婚约?”
“此事说来话长。”廖礼辰上前一步,靠近她,手轻轻扶住廊柱,目光深邃如潭。
“但你我之事,确是千真万确。我们自幼在陵江城便相识,我们两家住的近,你小时候总唤我‘阿辰哥哥’。婚约一事虽只是两家口头之约,但你母亲确实早己同意,待你及笄之年,便允予你我行订婚之礼。”
他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至于霍承昭,你便不必问他了,他定然是不认的。”
自幼相识?定有婚约?为何要问霍承昭?她真是一句都没听懂。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指紧紧握住廊柱,指节间泛白。
廖礼辰抑制不住心中情潮翻涌,手轻轻往前伸出,想要扶住她,深情地表白道:“既然你己失忆,你可愿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这些年我一首在等你回来,我定会对你好的。若是你同意,我明日便上门提亲。”
“放肆。滚开!”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一道冷冽的声音突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