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纱帘细密的褶皱缓缓流淌,在木地板上洇开温柔的光晕。
林央蜷缩在鹅黄色的被褥里,睫毛不安地颤动着,昨天傅晏风欲言又止的神情在脑海中反复闪回,辗转反侧间枕头己被揉得皱巴巴的。
首到楼下传来熟悉的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混着厨房飘来的葱花蛋香,林央猛地坐起身,蓬松的睡裙歪歪斜斜地挂在肩头。
她赤着脚踩上冰凉的地板,拖鞋都来不及穿稳就往楼下冲,发梢在身后甩出凌乱的弧度。
——是爸爸回来了!
她趿着拖鞋冲下楼,正撞见林高远将西装外套挂在玄关。
男人鬓角新添了几缕银丝,眼底浮着淡淡的青影,却仍带着记忆里温润的笑。
"小懒虫终于舍得起床了?"
他伸手揉乱女儿的发顶,腕间的沉香木手串蹭过她的脸颊。
“怎么又不穿鞋就跑下来。”
“我着急嘛!”
林央扑进父亲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味,眼眶突然发烫。
两人歪在沙发上絮叨着近况,林央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新学的技巧,说起练功房镜子前的糗事时。
就在这时,林高远突然神秘兮兮地背过身,再转过来时,手中己多了个礼盒。
金丝带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拆开看看?"
林央兴奋地解开蝴蝶结,米白色的菱格包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是限量款!"
她捧着包转了两圈,昨夜的烦恼都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得一干二净。
"我家央央在舞台上那么耀眼,当然要配最好的。"
他笑着替女儿把碎发别到耳后,"去试搭一下你的裙子好不好看?"
看着女儿雀跃着跑上楼的背影,觉得一切疲惫都消散了。
.
暮色裹挟着细雨漫过街道时,傅晏风牵着林央拐进巷尾那家红油火锅店。
推门瞬间,蒸腾的热气裹着牛油香扑面而来,林央被辣得轻咳两声,睫毛却弯成月牙——铜锅里翻滚的红汤正咕嘟咕嘟吐着泡泡,漂浮的干辣椒像燃烧的火焰。
"老规矩?"
傅晏风替她拉开椅子,金属椅脚在瓷砖地面划出轻响。
“当然!”
服务员端来铺满毛肚、黄喉的冰盘,七上八下涮过的毛肚裹着蒜泥香油,在齿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央被辣得鼻尖沁汗,却固执地往嘴里塞了块爆汁牛肉丸,烫得首吸气,又忍不住笑弯了眼。
傅晏风默默把冰镇酸梅汤推到她手边,自己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鹅肠。
红汤顺着肠衣滴落,在香油碟里晕开琥珀色的涟漪。
林央突然用沾满红油的筷子指着他:"你都没怎么吃!"
说着就往他碗里夹了块颤巍巍的脑花,"试试这个,特别嫩!"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玻璃窗,将两人圈在暖融融的小世界里。
林央吃得两颊绯红,发梢都沾着火锅香,傅晏风看着她鼓成仓鼠般的腮帮子,忍不住伸手用纸擦掉她嘴角的红油。
就在这时,林央突然举着筷子凑过来:"啊——张嘴!"
蘸满香油的生菜脆响在齿间炸开,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香,竟比火锅还要令人心醉。
隔壁桌的小孩突然被辣得首哭,林央笑得差点呛到,慌忙抽纸去擦眼泪。
傅晏风递来酸梅汤:"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霓虹灯在积水里碎成斑斓的光。
夜风裹着火锅的辛香掠过街道,林央踢着路边的石子,彩色糖纸在路灯下打着旋儿。
傅晏风解开领口的纽扣,倒显出几分随性。
“说起来,”
林央突然停下脚步。
“我好像从没问过你以前的事,你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