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路程走的不快,因为很多人脚底磨起了泡。为了赶路,早早的就要出发,很晚才投宿或者荒野露宿。
负责押送的官差虽然被格外关照过,但是走慢了还是要挨鞭子。
尤其是一个叫张永安的差役,一路不停的打骂众人。苏锦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完成什么KPI。
一开始离开京城,苏庭和苏宜带着枷锁。
后来越走越偏远,领头的官差叫吴六,显然不想多耽误赶路时间,就下令解除枷锁。
可张永安却说:“头儿,这不合规矩吧?万一跑了可怎么办?”
吴六显然对张永安的质疑不满,“这老的老小的小,不快点赶路,到时候完不成任务的责任你负责?”
张永安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你是老大,你说了算。”说完,一鞭子抽在苏牧身上,“看什么看?!赶紧走!”
苏牧一个踉跄,对张永安怒目而视,却敢怒不敢言。
吴六让另外两个差役名唤张小虎、李路的解除了苏庭和苏宜的枷锁,和女眷一样只手上戴了铁链。
队伍行进速度快了不少。
这一日走到了一个山谷,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
不远处有一条溪流,吴六就命令在此暂时休整。
众人取水的取水,歇息的歇息。苏锦来到溪流旁,见流水清澈,把自己的水袋装满,掬了水给自己洗了把脸。
苏锦想:“生态这么好的地方,水里应该有鱼啊!这要是有鱼就好了,抓几条炖着吃!”
忽觉身边多了一人,转头一看是小包子苏敛,不由一笑。
没办法,自己这个成年人的灵魂对10岁的小正太没有任何抵抗力。况且这孩子人小话不多,长得还好看。
可能因为芙蓉糕的善意,苏敛经常粘在她左右。
“鱼!阿姐快看!有鱼!”
苏锦向苏敛手指的方向看去。“哎呦!想啥来啥,哈哈!”溪水中真的有鱼,还不小。
于是把裙摆一收,鞋袜一脱,裤脚挽起就下了河。
对很久没见荤腥的苏锦来说,鱼汤啊烤鱼什么的太有诱惑了。根本没想到自己空手能不能抓到鱼。
溪水不深,但河床很宽。这应该是一个河道的枯水期,西周圆滑的大石头就能看出来。
见苏锦下了水,小包子也学着阿姐的样子下了河。
苏樱和高氏此时也到了河边,苏樱见了显然也有些意动。
高氏拉着苏樱道:“正经姑娘家哪有光天化日的脱了鞋袜下河的?你可别学她,不许去!”
苏樱被姨娘一说,就打消了下河的念头。
此时在不远处苏牧也下了河,正和李路配合着抓鱼。
他们一人用衣摆兜住,一人在上游驱赶,显然很得法,真的抓到了鱼,抓住了就往岸边扔。而张小虎就在岸边捡。
苏锦见状,就学着样子让苏敛在上游驱逐鱼,自己用裙摆接着。
就在此时,原本宁静的山谷,在远方隐隐传来沉闷的轰鸣。
起初细微,似从大地深处传来的喟叹,却让空气无端震颤。
紧接着,那声音愈发清晰,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苏锦停下站起身,发现上游不远处溪水逐渐变得浑浊。
我靠!是洪水!苏锦瞬间反应过来高声喊:“快上岸!苏牧!快上岸!洪水来啦!”
随后拉着小包子手脚并用向岸边跑,边跑边喊:“大家赶紧撤,快跑!往高处跑啊!洪水来啦!”
没等众人反应,只见上游方向,一股浑浊洪流如脱缰野马般汹涌扑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下,这突如其来的山洪显得格外诡异。
由于苏锦反应快,拉着小包子连滚带爬到了岸边,见苏樱和高氏还在发呆,不禁推了高氏一把“赶紧上去,去高处!”
苏锦用最快的速度捡起鞋袜拉着苏敛往高处跑。
“阿姐!樱妹妹还没上来”苏敛急声道。
苏锦回头一看,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河水己经浑浊不堪,水位也在迅速上涨。
可能因为害怕,也因为带着手链,高氏拉着苏樱磕磕绊绊往上来,洪水转眼漫过了脚踝,苏樱脚一滑,扑倒在水里。
苏锦见此情形,把鞋袜往苏敛怀里一塞,吼道:“赶紧上去!”随后就奔着高氏和苏樱身边去。
苏牧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高氏母女身边。一手捞起苏樱,一手扶着高氏艰难的往岸上走。
洪水此时己到小腿处,苏牧抬头见苏锦往下下来,气急败坏的大喊:“你下来干嘛?赶紧上去!”
苏锦见状立刻返回。待到高处回头,苏牧己经带着高氏母女脱离了险境。
河道里,那惊世骇俗的洪峰,如挣脱牢笼的猛兽,从山谷间咆哮着奔腾而出。浑浊的浪头裹挟着枯枝断木、碎石,所经之处,一切皆被无情吞噬。
众人站在高处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胆战。苏锦有种劫后余生的疲累。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发呆。
别问她怎么知道这是山洪爆发前兆。那是因为在现代她经历过一回。
那次和朋友去一个山谷游玩。那个河道里连水都没有,也是毫无征兆的发了洪水,就遇到了和现在差不多的情形。
许氏走过来将苏锦从地上扶起,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好了,莫怕!无事了。是槿儿救了大家呢。”
张小虎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晴天能发洪水的!真是奇怪!”
李路道:“肯定是山神发怒了。”
苏锦不以为然的说:“哪来的山神,不过是上游哪个地方下了暴雨,雨水汇集到此罢了。”
说完,见众人都神态各异的看着自己,赶紧正了正神色,用手捋了捋发丝。
掩饰道:“听……听别人说的,莫当真”。
吴六说:“今天算是大难不死,原地休整吃东西,下午再往前走走,遇到合适的地方住宿。”
得到赦令,苏锦到旁边一棵大树后边准备把衣服拧干。身后高氏带着苏樱也走了过来处理被水打湿的衣裙。
苏锦衣服早己湿透。猛然想起什么,慌忙伸手向最贴身的里衣口袋摸去,拿出来两张己经湿了的银票来。
没错,就是苏牧先前给她的那二十两银票。
小心展开,还好,还好,只要干了就没问题。说实话,苏锦没被洪水吓死,差点被银票毁了吓死,那可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