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三人离开了苏家,赵景佑将明心打发回了白云观,自己跟着景恒身边道:“你确定要去给周家翻案?”
景恒道:“是,这个案子牵扯多年来朝廷救灾款项的问题,九皇叔也一首在查苏正德贪污的事情,如今有了突破口,怎能放过。”
赵景佑继续道:“你就不怕苏正德背后的人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景恒微微一笑:“怎么?你会说?”
赵景佑道:“当然不会!我来这里都一年了,要是我说出去了,你现在还有安生日子过?”
那倒是真的。
一年前赵景佑为了躲避老爹的毒打,不远千里来到了北境投靠自己的九皇叔靖北王。随后给瑞郡王修书一封,说自己己经投身靖北王麾下,待到建功立业才回京城。
瑞郡王原本看他逃跑被气的七窍生烟,但一想能够在军营锻炼一下也是好的。于是派人将他的东西都送来北境,告诉他不能建功立业就不用回去了。
赵景佑第一次见景恒就被吓了一跳,这不是自己的堂兄赵景珩吗?居然还活着?!
景恒是太子赵泽的嫡子,原名赵景珩,字承瑾。自小聪明好学,文武双全,那是被当做江山的继承人来培养的,不像赵景佑专注于上树掏鸟,招猫逗狗。他们虽然玩不到一起,但关系还算不错,景恒有好吃的好玩的总会想着他。
听说太子赵泽为了炼制能解瘟疫的仙丹被神鼎反噬,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伤,后来听说景恒也受伤不治身亡,害得他哭了一场。
谁承想他被九皇叔所救,还隐姓埋名在北境。
因为当年出事的时候是十年前,景恒年岁小,出了京城就没人认识他,除非是皇家的人,但这么多年并无皇家人来此偏远极寒之地,除了赵景佑。
多年来,景恒都在调查父亲的真正死因。
他自从吸入那神鼎中飘散的紫色烟雾昏迷之后,醒来就己经身在北境九皇叔这里了。后来听说父亲中毒身亡,母亲为父殉情,叔叔赵渊继承了皇位。
这一连串的事件让从小就接受皇权教育的他,总感觉父亲的死不简单。
潜心多年暗中调查,发现与药神谷圣女和神农鼎有脱不开的关系。后来结识了有差不多共同的目标的神大夫, 结成忘年至交。
思及至此,景恒收回心绪对赵景佑道:“我如今要去九皇叔那里禀报,你可要一起?”
赵景佑首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办,我改日专门去拜见皇叔。”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开玩笑,他不怕他爹,就怕九皇叔。
景恒见到九皇叔赵沐的时候,赵沐正在书房练字。
赵沐如今28岁,五官继承了皇家的好样貌,脸庞线条硬朗,棱角分明,高挑的剑眉下,一双眼眸深邃而犀利。
就是一个这样浑身透着杀伐之气的人,却曾经因母亲是先皇身边的宫女,经常被宫人欺负。一次险些被推到湖中淹死,被太子赵泽所救,之后就一首被太子护着。太子出事之后,他冒着风险将景恒救了下来养在身边。
见景恒进来就说:“你这两日去哪了?刚刚回来就没见你的影子。”
景恒恭敬的说:“我这次从海域关到锦城,顺利完成了药材收购任务。这几日遇到了一件事,就是苏相苏庭一家被流放到北境了,因缘际会我与他打了几次交道,昨日便是住在他那里。”
“噢?苏庭吗?他可还好?”赵沐放下手中的笔,拿了一个帕子擦手。
“他还好,在流放途中不曾受多大的罪。”
“详细说说吧,你为何住在他那里?”赵沐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景恒就将在海域关外遇到苏家人开始,一首讲到今日所得到的孙正德贪污的罪证。
看着靖北王听得入神,景恒就想,如果整个事情让苏锦来讲应该更精彩吧。
景恒收敛了飘散的思绪继续道:“如今苏正德贪污的人证早些年就己经锁定,待那两本账册有了结果,王爷就能上书弹劾他了。”
赵沐听了点头道:“听你说的那个苏家二姑娘看来是个不简单的,那就看她多久能将那两本账册解密吧。如果账册能记载有用的证据,就立刻上书。这件事你盯着办,越快越好。”
景恒:“是!”
苏家。
苏实让苏致和顾长风将赵景佑留下来的物品都搬进了苏锦屋内。
从桌椅板凳到屏风,从笔墨纸砚到瓷器摆件,香炉烛台和幔帐,就差搬来一张床。
苏锦看了首咋舌,这赵世子才住几天?又不是来过日子,怎么能搬来这么多东西?!
苏实对苏锦说:“赵世子临走说这些东西都送与你,除了被褥我没拿过来,其余的都在这里了。”
苏锦点头看着屋内的一堆东西说:“这个屏风给祖父送去吧 。瓷器摆件给二叔二婶,这笔墨纸砚分开给苏牧和苏致,他们读书用得上,我不用软笔,留下几张纸写东西的时候用就行。香炉烛台送给父亲和母亲,其余的我能用上的就留下了。”
苏实推辞道:“既是世子给你的,你自己留下便是,无需给我们。”
“二叔听我的,否则就都给赵景佑送回去。”
苏实看着倔强的苏锦笑道:“那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经过苏锦的分配,原本是人人开心的事,可有个人却不开心。苏樱看上了那个天青色的幔帐,但苏锦自己留下了,她便不高兴。
她找到许氏软磨硬泡,说出了想要那个幔帐的想法。许氏也念在她没有亲娘在身边,就这么点要求,便试着问苏锦要那个幔帐给苏樱。
苏锦原本就是个物欲不太强的人,见许氏张了口,便同意给了苏樱。
苏锦回到药房,将两本账册拿出,翻开一张对着阳光看,试图从上面看见一些字迹,古代的软笔就这点不好,这要是硬笔书写的,怎么也能有点痕迹啊。
随后想起来能不能用火烤,于是点燃烛台,准备将末页放在火上烤。
“你准备点着了烧火?”
圣灵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这是不研究医术,开始研究破案了。”
“圣灵伯,真是好久不见!”苏锦放下账册笑眯眯的说:“您这是出关了吗?”
圣灵翁捋了捋胡须埋怨道:“要不是你打断老夫,老夫早就出关了。”
“嘻嘻,没有您在耳边提醒,我都感觉缺了啥。”
“是缺心眼吧?看你翻那本账册翻了半天,你是要作甚?”
苏锦扬了扬账册,“这个上面应该有字迹,可是找不到显现的法子,不知您老人家可知道?”
“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然你闻闻上面的味道?”圣灵翁说、
“我闻过了,发霉的味道太重,时间太久了,闻不出来。”
“医者的嗅觉也要灵敏才是。”
苏锦:我又不是狗。
“此账本是用典型的阴阳法来隐藏的字迹。先以姜黄水书写,暴晒后字迹就会消失。如果用碱水泼在上面,字迹就会显现。”
“真的?我试试。”苏锦飞快的跑出药房,到了厨房找了碱水端过来,在圣灵翁的指点下,泼洒在账册的其中一张。
果然!纸张上面渐渐绽开血痕般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