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抬起枪口，冲着那道身影射击。
不过，对方比他更快。
只是一闪，就消失在门口。
取而代之的，是好几个持枪大汉，不由分说的，对地下仓库里的人，进行无差别射击。
子弹倾泻而出。
压得二当家抬不起头。
听着手下不断中弹的声音，他捂着头缩到角落里。
被算计了！
虽然他不明白，在之前他分明小心谨慎到了极点，唯一的威胁霍云霆也被他盯得死死的。
究竟为什么？
对方的手段，让他有毛骨悚然之感。
在申城打拼这么多年，头一回，他有了“死到临头”的感觉。
短短几分钟，仓库里己经没有能站起来的活人。
“啪！”
仓库头顶的大灯同时打开，光芒大作。
二当家的眼睛被刺得睁不开，只好把自己藏得更深一些。
不敢抬头。
一连串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听起来，至少有二三十人。
个个身手矫健。
“噗——”
“噗——噗噗——”
这一次，并没有浪费子弹。
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般，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密闭的空间里，血腥味弥漫。
二当家不知道活着的还有几个人，他被人搜了出来，按着头颅，反绑着推到仓库中间的空地上。
西周，都是他用来交易的烟土。
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在灯光下泛着的光芒。
可这一切，都与他无缘了。
“笃笃笃——”
高跟鞋的声音停留在他跟前。
二当家茫然地看着这双红得像血的高跟鞋，整个人就像被浸进了冰水，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一只手枪将他的头抬起。
果然，他对上季月美那张美得凌厉的脸。
她眉骨上那道刀疤，红得让人心惊。
“老，老大……”
跟他一样跪着的，还有前来跟他交易的人。
其余手下，一个活口不留。
季月美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坐到放满金条的箱子上。
“我有没有说过，不允许走私烟土？”
二当家迅速组织着语言：“老大，我发誓，就这么一次！”
“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我手头紧嘛，就想着捞一笔来好好孝敬你老人家。”
季月美轻笑一声：“这么说，我还得感念你一片孝心？”
“没……我没这个意思……”
季月美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另一个人。
“怎么，东霸天南下，是要跟我们青帮抢地盘？”
那人正是北方京城的黑帮头目，杀人如麻。
他占据城东的地盘，以天桥为据点，开设赌场、妓院、大烟馆等等场所，称霸一方。
季月美没想到，为了这批烟土，他竟然亲自跑来申城。
东霸天身材高大。
哪怕被人按着跪下，也比二当家高出一个头。
他满脸横肉，脸上丝毫不见惧意：“你既然知道，识趣的，就赶紧把我给放了，我既往不咎。”
“他日来京城做客，我好好招待你。”
说着，他的目光从季月美的高跟鞋开始，一寸一寸地往上打量着。
视线极其放肆，就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剥光了似的。
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比这更糟糕的境地都遇到过。
到了现在，他深信季月美不敢冒着两方闹翻的危险，真把他怎么样。
他又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小瘪三。
“哦？”
季月美唇边掠起一抹笑意，问：“怎么招待？”
东霸天的眼神停留在她丰盈的胸口处，毫不掩饰道：“季当家的，只要你看得起我，我们可以强强联手嘛。”
“我这回来，京里的兄弟们都知道。不如，你跟我回去？”
季月美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觉得离了他不行。”
“砰！”
东霸天连她拔枪的动作都没看清，额头上就出现一个圆形的弹孔。
鲜血汩汩而出。
他生命最后时候的表情，凝固在不敢相信的惊愕上。
巨大的身形缓缓向一侧倒下，激起灰尘无数。
二当家简首要疯了。
东霸天死了？
死得这么容易？
恐惧攫住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老大饶命！”
他磕头求饶：“念在我跟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这条狗命！”
季月美神情冰冷地看着他。
仓库的门响了一下，传来霍云霆的声音：“月美姐。”
“下来。”季月美道。
见整个场面己经被她控制住，霍云霆松了一口气。
他在上面把二当家那句求饶的话听了个正着，走到他跟前，神情严肃。
“你现在知道多年情分了？”
有些话季月美不方便说，就要由他代劳。
毕竟，二当家跟了季月美多年。
要是处置不当，难免会寒了众人的心。
“月美姐怎么说的？”
霍云霆一脚将二当家踹翻：“是不是立过帮规，谁要是沾了烟土这门生意，杀无赦？”
二当家的眼睛，像钩子一样死死地盯着霍云霆。
自从霍云霆出现，他就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阴沟里翻船。
什么失势，都是做样子给他看的。
目的正是要让他放松警惕。
什么带孩子，分明就是调虎离山，将他的大部分人手都调走。
才会连季月美到了都不知道，被堵得没有反抗之力。
霍云霆才多大？
他进入青帮才两三年功夫，他凭什么获得季月美的信任？
但此时此刻，小命要紧。
他垂下头掩住强烈的恨意，分辩道：“我只是一时糊涂！”
“老大，你饶我这一回，往后再不敢了！”
霍云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不屑：“二当家，我敬你是汉子。怎么，敢做不敢当？”
“要不是这批货阴差阳错落到我手里，根本没人知道你在走私烟土。”
他蛰伏这些天，早就把二当家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你还敢说，就这一回？”
季月美冷冷地看着跪地求饶的二当家，神情厌憎。
在青帮，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
不知道季家并非小门小户，更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抽大烟，她还是家里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
她这一生，都因为大烟而改变。
既然有人不把她立下的帮规当回事，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月美姐，怎么处置他？”
霍云霆询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