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时，己经是深夜。
病房里很安静，秦兰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脸色似乎也比白天红润了一些。护工在一旁的折叠床上打着盹。
陈凡走到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母亲。账户里多出的六十万，让他心头那块关于钱的大石，暂时落下了不少。虽然还不足以让他彻底高枕无忧，尤其是在考虑到后续可能需要的天材地宝的情况下，但这笔钱足以支撑母亲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和康复了。
他将其中十万块转到了母亲的住院账户上，确保费用充足。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休息，而是悄然离开了医院。
今晚，是农历十五。
按照王麻子提供的信息，南郊废弃工厂区的“鬼市”，就在今晚开市。
无论是为了寻找炼制培元丹的药材，还是搜寻其他可能蕴含灵气、有助于修炼的物品，鬼市都是他目前最有希望的地方。
夜色如墨。
陈凡没有打车，而是运转《九转青龙诀》，施展出一种基础的身法，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城市的阴影中穿梭。炼气期虽然还不能御空飞行，但速度和耐力远超常人，比起车辆在城市里穿行，尤其是在夜晚，反而更快更隐蔽。
半个多小时后，他便抵达了南郊那片熟悉的废弃工厂区。
与白天的一片死寂不同，此刻的工厂区深处，隐隐绰绰有了些人气的迹象。没有明亮的灯光，只有一些影影绰绰的光源在黑暗中晃动，像是鬼火。
陈凡收敛气息，放慢脚步，朝着有人气聚集的方向靠近。
越往里走，空气中那股铁锈和尘土的味道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各种古怪气味的、略显浑浊的空气。有旧物的霉味，有劣质烟草味，有汗味，甚至还有一些淡淡的血腥气和药草味。
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原本可能是某个大厂房的地基。此刻，这里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地摊。
说地摊，其实也不准确。很多人就是扯一块布铺在地上，上面零零散散地摆着些东西。也有的干脆就把东西堆在地上。光源更是五花八门，有的是老式马灯，有的是充电的LED灯，甚至还有人点着蜡烛，火光摇曳，更添了几分诡异。
逛“鬼市”的人也不少，但并不喧哗。大部分人都穿着深色衣服，帽檐压得很低，或者戴着口罩，刻意隐藏着自己的面容。人们低声交谈，讨价还价，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整个市场笼罩在一种昏暗、压抑，又带着点寻宝刺激的氛围中。
陈凡将自己融入人群，并不起眼。他也戴上了一个普通的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
他没有急着去看那些摊位上的具体物品，而是缓缓踱步，同时放开了一丝神识，如同雷达般悄无声息地扫描着整个市场。
他在寻找的，不是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或者造型奇特的古董文玩，而是……灵气！
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也逃不过他曾经身为仙帝的感知。
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
锈迹斑斑的铜器、缺了口的瓷碗、字迹模糊的古籍、看不出年代的佛像、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木雕……琳琅满目，鱼龙混杂。
绝大部分东西，在陈凡眼中，都只是普通的旧货，甚至有不少是故意做旧的赝品，灵气全无。
偶尔有些老物件，因为年代久远，或者沾染过某些特殊气息，会散发出一丝微弱的阴气、煞气或者陈腐之气，但在不懂行的人看来，或许会觉得“有年份”、“有味道”。可在陈凡眼中，这些驳杂的气息不仅无益，反而有害。
他耐心地走着，观察着，感知着。
就像唐敬明说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在这种地方淘宝，眼力、经验固然重要，但对于陈凡来说，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远超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感知力”。
走过一个卖旧首饰的摊位，摊主是个瘦小的老头，面前铺着一块黑布，上面摆着些银簪子、玉佩、铜锁片之类的东西。陈凡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的神识捕捉到，在一堆毫不起眼的铜锁片中，有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黑色木牌，散发出极其微弱，但却异常纯净的木属性能量波动。
那波动很淡，几乎被周围其他物品驳杂的气息所掩盖，如果不是陈凡神识敏锐，根本无法察觉。
黑色木牌看起来平平无奇，像是某种硬木的边角料，上面似乎还有些模糊的刻痕，被磨损得很厉害。
陈凡心中一动。
这木牌，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