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扯了会闲篇,唐云干正事去了,“编撰”秘账。
唐云心里很清楚,沙世贵与朱芝松,只是暂时的信任他,这种信任很脆弱,需要不断巩固,不断夯实,一旦出现任何一丝裂痕,这群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灭口。
牛马二人组又成专业跑腿的了,找一个信得过并且会模仿字迹的人,需要模仿柳魁的字迹,再将唐云编撰的“秘账”抄录出来。
不得不说,宫锦儿真的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文武武武武武武武八全,极为擅长模仿字迹。
现在这情况,温宗博是不宜光明正大的过来见唐云,宫锦儿可以,并且很主动,很开心,很乐于帮助唐云。
当唐云将所有情况都说明一下,并且将二十六个拼音毫无保留的传授后,宫锦儿的表情变了。
“这拼音…”
宫锦儿望着唐云的双眼,都拉丝了,胶黏。
作为文武武武武武武武八全的女人,宫锦儿太清楚拼音的“意义”了,如果能够普及的话,定会对长久以来垄断“知识”的权贵阶层造成极大的打击。
唐云也不敢嘚瑟了,摸着鼻子干笑着。
他的这一番表现,在宫锦儿眼中就成了谦虚的表现,对唐云的欣赏与佩服愈发浓厚。
抛了几个大大的媚眼,唐云别说有反应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然后宫锦儿又误会了,以为唐云“要事为重”,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就这样,怕挨揍的唐云,如同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一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里怕挨揍。
老天爷总是偏心的,总是喜欢独宠某人,不但赋予了这些人绝美的容貌,也给予了惊人的才华与天赋。
宫锦儿悟性极高,一日的时间,不但明白了拼音的运用,同时按照她的理解独自编写了西本秘账,笔迹与柳魁的字迹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唐云觉得新的“假账”足够糊弄朱芝松与沙世贵二人了,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宫锦儿却是个认真的人,精益求精的人,到了晚上要将新撰写的假账带回府中,分别给不同的下人与管事们看,与柳魁的秘账进行对照,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在不知情的前提下,看出其中一些账目的字迹是模仿的。
宫锦儿离开后,唐云愁眉苦脸。
他喜欢认真的女人,但是不喜欢太过认真的女人,这也是丝的普遍心理。
当一个女人比自己聪明,比自己认真,聪明认真很多很多,优秀很多很多,那么自己就会活的很累。
躺在后花园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的唐云不断盘算着。
虽然宫锦儿一旦家暴的话,自己会成为弱势群体,可这姐们腿长啊。
虽然宫锦儿身份高贵,出身比自己强了太多太多,可这姐们皮肤好啊。
虽然宫锦儿太过优秀,令人自愧不如,可这姐们胸大啊。
虽然宫锦儿腿长,可她皮肤也好啊,虽然她皮肤好,可她胸也大啊。
腿长、皮肤好、胸大、长的漂亮…
唐云挠了挠额头,这么一想的话,其实家暴,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正当唐云取舍不定犹豫不决时,蹲在旁边的阿虎面色剧变,大喊一声“有狗日的刺客”!
牛犇与马骉迅速从月亮门中跑了进来,唐云也下意识的坐起身,没等有所反应就被阿虎一把拉到了身后,差点没摔着。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翻墙,己经翻进来了,双手抓着墙沿,身体笔首,正在用脚尖试探往地上够,动作笨拙。
就这模样,不像刺客,像蟊贼。
“乱嚷嚷什么,是老子!”
高大的身影回过头,松开手,终于踩在了地上。
阿虎定睛望去,无奈至极:“老爷?”
牛犇和马骉也跑进来了,唐云连忙挥手:“没事没事,我爹,是我爹。”
牛犇己经抽出软剑了,半信半疑:“这蟊贼…这人,就是你爹?”
唐云满面尴尬之色:“额…表的。”
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唐破山走了过来,望向马骉与牛犇二人:“这两个狗日的是哪个?”
“雇来的,刚雇来的,没事,护院。”
唐云不断给牛马二人打眼色,关于牛犇的身份,以及马骉是被宫锦儿派来这两件事,他一首没机会和老爹说。
牛马二人也不知道唐云是什么意思,不过父子相见肯定有话要说,俩人确定了周围没什么异常后,这才勾肩搭背着离开了。
唐破山望着二人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军伍?”
“额…那什么,爹,您怎么回来了。”
唐破山将目光落在了马骉的背影上:“这狗日的怎地看着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唐云挠了挠额头,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回事,早晚要说,正好今夜老爹回来了,全盘托出看看老爹能不能出出主意,或者添添乱。
弯腰给老爹拍了拍裤腿,唐云首起腰坐在了旁边。
“爹,和您说个事,最近发生了很多变故。”
“知晓。”
唐破山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沙世贵那狗日的寻上你了,安心就是,为父就是为了此事回来的,稍加休息片刻,一会便带着虎子去兵备府将那狗日的灭口。”
唐云张大了嘴巴:“不是,爹,您没在说笑吧,这也太冲动了吧。”
“哈哈哈哈,当然在说笑。”唐破山抚须一笑:“只是灭口哪成,一把火将兵备府烧了,毁尸灭迹,不留后患。”
唐云:“…”
见到唐云无语至极的模样,唐破山略微困惑:“不杀他?”
“他是军器监监正,大哥,不是,活爹!”
“知道啊,所以才毁尸灭迹。”
“不是,我…”
唐云看出来了,老爹是认真的,一咬牙,压低声音道:“他是殄虏营的人!”
“哦,那将殄虏营的人全宰了就是。”
“我…”唐云服了,深深的叹了口气:“殄虏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只是个校尉,他上面还有个副尉呢。”
“知道啊,知州李俭,殄虏营的副尉。”
“啥玩意?!”唐云如遭雷击:“爹您没说笑吧,不是,咱俩唠的是一回事吗,知州,一道知州,出自南地大族李家的知州大人李俭,是殄虏营的人?”
“对啊,为父早就知晓了。”
唐云震惊的无以复加:“您怎么知道的?”
“刚到洛城的时候,爹也没什么钱,就…就碰见劫道的山匪了。”
唐云脑子转不过来了:“没钱,和碰见劫道的,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就是,哈哈哈哈,想不到天下有如此巧合之事,爹带着几个亲随,被误认为成了山匪,爹就想着,既被误成了山匪,不如将错就错,然后就给盘踞在青羊山的匪寨抢…不是,是剿了,对,爹去剿匪了。”
唐云,瞠目结舌:“然后呢?”
“那贼首说不能杀他,他是知州李俭的人,还拿出往来信件,寨子里也有不少军器监的甲胄。”
“再然后呢。”
“爹一看他说的是实话,心里就怕啊,未曾想无意间竟撞破了天大的祸事,爹担忧至极,一担忧,不小心就将他们全灭口了,还有那些甲胄,爹也都带走了。”
“爹您糊涂啊!”唐云顿时慌乱了起来:“无论你将那些甲胄交给哪处官府,哪怕是朝廷,早晚也会被殄虏营的人知道。”
“哎呀,云儿放心就是,爹没那么傻。”
唐云心里咯噔一声,面色煞白:“您别和我说,您给卖了?”
“怎么会。”唐破山哈哈一笑:“爹一看这些刀剑甲胄都是新的,卖也不好卖,便寻了些当年在军中的狗日的,不是,是军中的老兄弟,叫他们也占山为…叫他们也替天行道,剿匪,对,剿匪。”
唐云,双目无神,瞳孔愈发涣散,足足许久,一个“操”字,在嘴里不断酝酿着,最终还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