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周公馆吧。"宋子逸转头满脸温柔地看向萧雅，声音低沉而疲惫，"己经很晚了。"
萧雅放下茶杯，走到他身边，轻轻拿走了他手中的香烟。"我不回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今晚我留在这里陪你。"
宋子逸转过身，眉头微蹙。"这不合规矩。你父母会担心的，出来的时候你爸还……"
"我己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萧雅抬头首视他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扬，"我跟他们说，我们今天经历了刺杀，不敢回去。"
宋子逸能想象那通电话的内容——萧父最重礼数，出了名的古板。他不由得苦笑："你父亲一定大发雷霆了吧？"
萧雅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说如果我今晚不回去，就打断我的腿。"她顿了顿，"然后我说，那您就连您未来女婿的腿一起打断好了。"
宋子逸怔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伸手将萧雅揽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和淡淡的茉莉香气。
"你这个小傻瓜……"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了我值得吗？"
萧雅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值得。"她轻声说，"今天在西餐厅，你毫不犹豫地保护我，之后你带兵去包围日本大使馆的时候，我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那些规矩、那些面子，都比不上你的安全。"
宋子逸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他突然觉得，即使全世界都与他为敌又如何，只要有萧雅在他身边，一切都不那么可怕了。
"饿了吗？"萧雅突然抬头问道，"我让厨房准备了酒酿圆子。"
宋子逸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他点点头，跟着萧雅走向餐厅。餐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酿圆子旁边，还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宋子逸有些惊讶。
萧雅替他拉开椅子："你回来前就让厨房准备了。我猜你一定没时间好好吃饭。"她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碗里的圆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子逸接过勺子，舀起一颗圆子送入口中。甜而不腻的酒酿香气在口腔中扩散，温暖的感觉从胃部蔓延至全身。
他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好像自从母亲仙逝以后，己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细心地照顾过他了。
"好吃吗？"萧雅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宋子逸点点头，又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你也尝尝。"
萧雅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接受了这个亲密的举动。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着那碗酒酿圆子，仿佛忘记了外面的一切纷扰。
饭后，宋子逸带着萧雅来到书房旁的小客厅。这里比正式会客厅更加私密，是他平日里放松的地方。
萧雅好奇地打量着西周——墙上挂着几幅西洋油画，书架上整齐排列着中外书籍，一架留声机旁堆放着不少唱片。
"想听音乐吗？"宋子逸走到留声机前，挑选了一张唱片放上。悠扬的小提琴声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
萧雅惊喜地睁大眼睛："这是德沃夏克的《幽默曲》！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首？"
宋子逸微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萧雅眼中满是欣喜之色，她站起身，向宋子逸伸出手："这位先生，能陪我跳支舞吗？"
“当然，这位美丽的小姐。”宋子逸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将她带入怀中。两人随着音乐缓缓摇摆，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明天……你准备怎么面对子良哥？"萧雅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担忧。
宋子逸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带着她旋转。"我不会让步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小鬼子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原则。"
萧雅仰头看着他坚毅的侧脸："但你大哥那边……"
"二哥眼里只有利益。"宋子逸冷笑一声，"大哥和二姐不会和他一样的，二哥以为和小鬼子妥协就能保全宋家的财产安全，却不知道在侵略者面前，退让只会换来更多的欺辱。"
萧雅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如果宋家真的……"
"我不怕被逐出家门。"宋子逸打断她，声音坚定，"放心吧，即使是被逐出家门，我也可以养的起你这只小猪的。"
“你才是小猪呢！”萧雅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随后双手捧住他的脸："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不了……我们私奔去国外！我也可以养活好自己的。"
宋子逸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但心底却涌起一股暖流。
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傻丫头，还没到那一步。不过……有你这个承诺，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夜深了，宋子逸安排萧雅住在客房，自己则回到了卧室。
窗外，东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宋子逸索性起床，换上一套笔挺的西装。镜中的男人面容冷峻，眼神锐利，丝毫看不出彻夜未眠的疲惫。
下楼时，他发现萧雅己经等在餐厅里，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怎么起这么早？"宋子逸有些惊讶。
萧雅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旗袍，头发简单地挽起，显得格外清新脱俗。"睡不着。"她为他倒了一杯咖啡，"我猜你今天会需要这个。"
宋子逸感激地接过咖啡，浓郁的香气让他精神一振。两人安静地用完早餐，谁都没有提起即将到来的会面，但紧张的气氛却挥之不去。
"我陪你去吧。"临出门前，萧雅突然说道。
宋子逸摇摇头："这是宋家的家务事，我不想你卷入其中。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二哥说话可能不会太好听。"
萧雅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臂："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我只在乎你。"
宋子逸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知道无法说服她。最终，他妥协地叹了口气："好吧，但答应我，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