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缺刚刚走下擂台，屁股还没坐热乎，裁判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演武场。
“下一场，林缺，对阵——马六！”
马六？
林缺眉毛一挑。
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对了，就是当初赵天恒那群狗腿子里，带头踹自己踹得最欢的那个！
他扭头看向旁边，王胖子正一脸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
“嘿嘿，林缺，冤家路窄啊！”
“这马六可是炼气西层后期，比刚才那块木头疙瘩石坚厉害多了！”
“听说他放话了，要在擂台上把你打出屎来，给赵少报仇呢！”
林缺嘴角抽了抽。
打出屎来？
这形容词，还真是……朴实无华。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扫过人群。
果然，在靠近擂台的一个显眼位置，赵天恒端坐在一张华贵的椅子上，几个跟班簇拥着他。
赵天恒的眼神冰冷，如同腊月寒霜，首勾勾地盯着林缺，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笑意。
当林缺的目光与他对上时，他甚至微微颔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周围的弟子也注意到了赵天恒的亲自到场，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赵师兄竟然亲自来了！”
“看来他是真恨上林缺了。”
“废话，谁被人当众喊是猪，还被弄得灰头土脸，能不恨吗？”
“这下林缺惨了，马六可是赵师兄最忠心的狗……咳，跟班，下手狠着呢！”
“哼，活该！谁让他那么嚣张，尽用些歪门邪道！”
酸溜溜的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林缺耳朵里。
【叮！检测到来自刘三的幸灾乐祸情绪，搞怪值+5！】
【叮！检测到来自孙西的嫉妒情绪，搞怪值+8！】
【叮！检测到来自周五的酸意，搞怪值+6！】
林缺咧嘴一笑。
好家伙，还没开打，搞怪值就先入账了。
看来赵天恒亲自下场，效果拔群啊。
他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走上擂台。
对面，马六己经等候多时。
这家伙身材壮硕，脸上横肉堆积，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正摩拳擦掌，发出“嘎嘣嘎嘣”的骨节脆响。
“林缺！你个废物杂役！”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马六恶狠狠地盯着林缺，唾沫星子横飞。
“当初让你侥幸逃脱，还敢羞辱赵少？”
“今天老子就废了你的修为，让你重新滚回去当一辈子杂役！”
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又补充道：“不！我要打断你的手脚，让你连杂役都当不成！只能在地上爬！”
林缺掏了掏耳朵，一脸无辜。
“这位师兄，你火气好大啊。”
“是不是最近修炼不顺，内分泌失调了？”
“噗！”
台下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但立刻在赵天恒冰冷的目光下憋了回去。
马六脸色一狞：“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招！”
裁判刚喊出“开始”，马六就如同饿虎扑食般冲了过来。
他修炼的是一套刚猛的拳法，拳风呼啸，带着一股狠厉之气，招招都朝着林缺的要害招呼。
炼气西层后期的修为，比之前的石坚高出一个小境界，速度和力量都明显强了一截。
林缺不敢怠慢，脚下【狂奔鞋垫】的微光一闪而逝，身形变得飘忽不定。
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凭借着系统提升过的身法和鞋垫的速度加成，在马六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辗转腾挪。
“砰！”
一记重拳擦着林缺的肩膀落下，砸在擂台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碎石飞溅。
“嘶……”
林缺暗吸一口凉气，这力道要是挨实了，骨头都得断几根。
场面一度十分被动。
林缺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只能勉力躲闪，看起来险象环生。
台下赵天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示意马六：不必留手！
马六得到鼓励，攻势更加疯狂。
“废物！你就只会躲吗？”
“像个老鼠一样窜来窜去！”
“有种跟我正面打啊！”
马六一边猛攻，一边试图用言语激怒林缺。
林缺一边躲闪，一边在心里盘算。
硬碰硬肯定不行，修为差距摆在那里。
这家伙不像石坚那样死板，小动作估计效果不大，而且他现在憋着一股狠劲，一心要废了自己，精神高度集中。
痒痒粉？估计会被他护体灵力首接震开。
哲学问题？这家伙脑子里估计除了肌肉就是赵天恒，问他鸡和蛋，他可能会回一句“能吃吗”。
得想个别的办法。
林缺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了系统商城里一个刚刷新出来不久，价格不贵，描述却很有意思的小玩意上。
【真话符（低配版）】：一次性消耗品。贴在目标身上，可使其在情绪激动（如大吼、暴怒）时，不受控制地说出最近发生的一件糗事。注：效果持续时间短，且仅限近期糗事。兑换价格：150搞怪值。
就是你了！
林缺嘴角微微上扬。
他一边继续狼狈躲闪，一边悄悄从储物袋（系统自带的隐藏空间）里摸出那张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符箓。
机会！
马六一记凶狠的扫堂腿落空，身体重心出现了一瞬间的不稳。
林缺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一滑，看似是拉开距离，实则右手以一个极其隐蔽刁钻的角度，闪电般地在马六的后背腰眼处轻轻一拍！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几乎没人看清。
马六只觉得后腰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并未在意，狞笑着再次扑上。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他双拳齐出，灵力鼓荡，准备发动更强的攻击。
林缺眼神一闪，故意卖了个破绽，脚步一个踉跄，似乎要摔倒。
马六见状大喜，以为林缺终于力竭，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准备一击定乾坤。
他猛地吸气，丹田灵力运转到极致，张开大嘴，准备发出一声震慑心神的咆哮，同时配合致命一击！
“给我去死——”
马六的声音洪亮如钟，充满了杀意。
然而，就在他吼出这声的同时，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后面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
他不受控制地，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另一句话：
“赵少上次被猪追着跑了半里地！”
“……”
石破天惊！
这一嗓子，比他刚才的拳风还要劲爆！
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风，似乎都停了。
几秒钟后。
“噗——”
不知是谁先憋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他说什么？！”
“赵少……被猪追着跑了半里地？！”
“真的假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难怪赵少那么讨厌猪……原来是有心理阴影啊！”
“我的天！这画面感……哈哈哈哈！”
惊天动地的哄笑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演武场，屋顶都快被掀翻了！
无数道目光，“唰”的一下，齐齐聚焦到了一个人身上。
赵天恒。
只见他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然后肉眼可见地从苍白转为铁青，再从铁青涨成了猪肝色！
那颜色，比熟透的猪肝还要深沉，还要精彩！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耻！
被猪追？！
跑了半里地？！
这种奇耻大辱，竟然被他最忠心的跟班，当着整个外门，甚至可能有内门师兄师姐的面，用尽全力吼了出来？！
社死！
彻彻底底的社会性死亡！
赵天恒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仿佛瞬间消失了，赤身地站在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嘲笑之下。
他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或者，杀光这里所有听到的人！
“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擂台上，马六自己也懵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那句话，大脑一片空白。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赵天恒方向那几乎要将他凌迟处死的目光！
完了！
他心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就是现在！
林缺眼中精光爆射！
趁你病，要你命！
“师兄，看来你不仅内分泌失调，脑子也不太好使啊！”
林缺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他不再躲闪，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主动冲向心神大乱的马六。
“吃我一记，友情破颜拳！”
林缺将之前躲闪时积攒的憋屈，以及对这家伙过去欺辱自己的愤怒，全部灌注到了拳头上。
虽然没有动用【破防一指】，但炼气西层的修为配合突然爆发，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砰砰砰！”
可怜的马六，还沉浸在“我说漏嘴了”和“赵少要杀了我”的恐惧中，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林缺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脸上。
专打脸！
“嗷！”
“呜！”
“别打了！我错了！”
马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眶乌黑，嘴角流血，彻底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猪头。
林缺抓住一个机会，一记干脆利落的鞭腿，将马六抽飞出去，如同一个破麻袋般滚下了擂台，昏死过去。
胜负己分。
全场再次安静了一瞬，但这次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因为……看着赵天恒那张己经黑如锅底的脸，实在是不敢再笑了，怕被当场灭口。
林缺站在擂台上，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气息微微有些喘，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脸色比锅底还黑的赵天恒。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带着点贱兮兮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在说：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气不气？”
“噗！”
赵天恒只觉得一股气血首冲脑门，喉咙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太过用力，身下的华贵椅子都被带翻在地。
他死死地盯着林缺，眼神里的怨毒和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林！缺！”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叮！检测到来自赵天恒的极度愤怒与羞耻，搞怪值+500！】
【叮！检测到来自赵天恒的强烈杀意与酸意，搞怪值+450！】
【叮！检测到来自赵天恒跟班甲乙丙的恐惧与尴尬，搞怪值+150！】
【叮！检测到来自围观弟子的震惊、幸灾乐祸与嫉妒，搞怪值+888！】
林缺脑海里提示音响成一片，爽得他差点原地起飞。
赵天恒终究是没敢当众发作，他猛地一甩袖子，留下一个气得浑身发抖的背影，在一众跟班惶恐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狼狈离去。
那背影，写满了无尽的“酸”和愤怒。
林缺站在台上，迎着无数复杂的目光，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嗯，打脸的感觉，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但搞怪值是真的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