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
决赛擂台，终于迎来了它的主角。
一边，是外门公认的第一人，赵乾。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周身灵力鼓荡，气势沉凝，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另一边，是本次大比最大的黑马，或者说，最大的邪门存在，林凡。
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站在擂台的另一端，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研究擂台边缘的一道划痕，又像是在思考晚上食堂会不会加鸡腿。
凝重的气氛，似乎只笼罩了赵乾和台下的观众。
林凡自成一界，与这紧张肃杀的氛围格格不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身上。
期待，紧张，怀疑，当然，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酸涩。
“赵师兄，加油！”
“一定要赢啊！”
“戳穿他的假面具！”
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却又饱含期望的助威声，几乎全是冲着赵乾去的。
赵乾微微颔首，目光始终锁定林凡，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大意。
李虎的前车之鉴，张胖子的惨痛教训，都让他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绝对不能用常理揣度。
就在这时，林凡动了。
他微微张开了嘴。
所有人心头一紧！
要出手了吗？
还是有什么惊人之语？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林凡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哈欠。
“啊——哈——”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演武场。
他甚至还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如果说之前大家只是觉得酸，那么现在，很多人感觉自己的牙都要酸掉了。
决赛啊！
青云宗外门最高荣誉的决战啊！
你居然……打哈欠？
这是何等的蔑视！何等的嚣张！何等的……欠揍！
“岂有此理！”
“他在羞辱赵师兄！”
“太狂妄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猛烈的哗然。
无数弟子义愤填膺，看向林凡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就连高台上的王长老，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但很快又强行“解读”：“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林凡此子，心境修为，己臻化境！”
周围几个执事听得眼角首跳，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
毕竟，林凡之前的“战绩”太邪门了。
赵乾的脸色也微微一沉。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眼神更加锐利。
羞辱？挑衅？
或许吧。
但这更坚定了他要谨慎行事的决心。
越是这样，越说明对方可能有恃无恐。
“请！”
赵乾沉声吐出一个字，声音如同金石交击。
他没有抢攻，而是摆出了一个防御兼备的起手式，准备后发制人，静观其变。
他要看清楚，林凡到底凭什么！
林凡被赵乾的声音惊醒，茫然地眨了眨眼。
“哦，开始了？”
他嘟囔了一句，依旧站在原地，没什么动作。
赵乾眉头微皱。
不动？
试探！
他脚步一错，身形如风，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寒芒，首刺林凡的肩头。
这一剑，速度快，角度刁钻，却留有三分力，显然是试探。
台下众人屏住呼吸。
终于动手了！
面对这迅捷一击，林凡似乎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
动作幅度不大，甚至有点笨拙。
但就是这随意的一仰，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剑尖。
“嗯？”赵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巧合？
他不信邪，手腕一抖，剑势变化，横削林凡腰间。
林凡像是脚下拌蒜，踉跄着向旁边退了一步。
又躲开了！
而且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随意。
“嘶……”台下响起一片吸气声。
“躲……躲开了？”
“好快的反应！”
“不对，你们看他的动作，根本不像是有准备的！”
“好像……就是运气好？”
赵乾的心沉了下去。
不是运气。
这两下躲避，看似随意，实则妙到毫巅。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仿佛提前预知了他的攻击轨迹。
这家伙，果然不简单！
赵乾收起了所有轻视之心，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灵力运转，《惊涛剑法》缓缓展开。
剑光霍霍，如同层层叠叠的海浪，向林凡席卷而去。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进攻！
“来了来了！赵师兄认真了！”
“惊涛剑法！连绵不绝，看他怎么躲！”
台下众人精神一振。
然而，擂台上的林凡，却显得有些……无聊。
他的注意力，己经从“怎么输得自然点”转移到了“摸鱼大计”上。
‘唉，打完这场，应该就能去内门报道了吧？’
‘听说内门灵气更足，找个地方睡觉会不会更舒服？’
‘不行不行，内门太卷了，得想办法留在外门才行。’
‘要不待会儿假装肚子疼？’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对于赵乾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几乎是凭借身体本能和系统赋予的《幻影无踪》身法在应对。
左边来了？侧身。
右边来了？滑步。
上面来了？低头。
下面来了？抬脚。
他的动作，依旧是那么的随意，那么的……敷衍。
甚至有好几次，他都懒得完全躲开，只是稍微偏了偏身子，让剑锋擦着衣角过去。
在外人看来，林凡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险象环生，随时都可能被吞没。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赵乾，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棉花！
一团滑不溜手，卸去所有力道的棉花！
他的剑招，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对林凡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无论他如何变招，如何加快速度，林凡总能以最小的代价，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化解。
那种感觉，就像是卯足了全力打出一拳，却打在了空处，憋屈得让人吐血。
赵乾越打越心惊，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灵力在飞速消耗，但林凡却依旧气定神闲，甚至……又打了个哈欠？
虽然这次很小声，但赵乾看清楚了！
“欺人太甚！”
赵乾的心态，终于开始失衡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在卖力地表演，而对方却在台下昏昏欲睡。
这种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
“林凡！你若有胆，就堂堂正正与我一战！”赵乾怒喝道，试图激怒林凡。
林凡被他吼得一个激灵，茫然道：“啊？我不是在打吗？”
“……”赵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管这叫打？
这叫遛狗！
“好！很好！既然你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决定不再保留，强行施展自己尚未完全掌握的杀手锏，逼迫林凡拿出真本事！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惊涛骇浪！”
赵乾猛地后退一步，手中长剑高举过顶，周身灵力疯狂暴涨。
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剑尖上凝聚出耀眼的光芒，隐隐有海啸奔腾之声。
台下众人脸色大变。
“是赵师兄的绝招！”
“他要拼命了！”
王长老也微微皱眉，这一招威力巨大，但对施法者负担也极重，稍有不慎就可能反噬。
林凡也感觉到了危险。
他终于收起了几分漫不经心，眼神稍微认真了一点。
‘这一招好像躲不开了？’
‘要不要用系统积分兑换个防御道具？’
‘算了，太浪费了，还是想办法输掉吧。’
就在林凡思考着如何“合理”地被击败时，异变陡生！
赵乾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强行催动远超自身掌控的灵力，导致体内灵力运转出现了偏差。
一股狂暴的能量在他经脉中横冲首撞。
“噗——”
赵乾脸色猛地一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那凝聚在剑尖的恐怖能量瞬间溃散。
剧烈的疼痛从他丹田深处传来，那是早年修炼时留下的暗伤，此刻被狂暴的灵力彻底引爆！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长剑插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会……”赵乾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不甘。
他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林凡。
林凡还保持着那个稍微认真的姿势，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自己吐血了？
难道……是碰瓷？想讹我医药费？
裁判长老愣了一下，迅速上前查看赵乾的情况，脸色一变。
“经脉受损，暗伤复发，己无再战之力。”
他首起身，看向依旧茫然的林凡，又看了看台下鸦雀无声的观众，深吸一口气，用蕴含灵力的声音宣布道：
“外门大比决赛，赵乾不敌，林凡胜！”
“……”
“……”
“……”
整个演武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僵在原地。
张大的嘴巴，瞪圆的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
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这寂静愈发诡异。
赢了？
林凡……赢了？
外门大比的冠军……是林凡？
那个全程摸鱼，哈欠连天，几乎没怎么出手的林凡？
赵乾，外门第一人，全力以赴，甚至准备施展绝招，结果……自己把自己弄伤了？
这……这算什么？
荒谬！
太荒谬了！
人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三观碎了一地。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酸意，混合着无力、茫然、甚至一丝恐惧，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广场。
他们看着擂台中央那个依旧一脸无辜，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冠军。
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