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镜的青铜边框在月光下渗出鲜血。
楚临舟的手指刚触到镜面，那些血珠就凝成他熟悉的化学式——C??H??NO?，这是他穿越前最后合成的致幻剂分子式。
"这面镜子是用星陨砂和..."巫女说到一半突然卡壳，瞳孔浮现数据流蓝光，"错误...权限不足..."
许沉夜把玩着从她发间摘下的银簪，尖端折射出纳米级的编码："你们南疆供奉三千年的圣物，"他突然将银簪刺入镜框缝隙，"是上个轮回留下的投影仪？"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楚临舟在波光中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的模样。无数黑色玉简从镜中涌出，却在接触到许沉夜手中银簪时骤然静止。
"权限认证通过。"机械音从地底传来，"欢迎回来，CX-119号管理员。"
巫女突然抽搐着倒下，红纱褪色成实验服。她后颈浮现的条形码，与许沉夜手腕上的编号同属一个序列。
楚临舟的剑抵住许沉夜咽喉："你什么时候恢复的权限？"
"在识海里碰到初代机体的时候。"少年用银簪在镜面画出莫比乌斯环，"楚博士当年给我留的后门，真好用。"
镜中突然射出光柱，将三人笼罩其中。楚临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个空间跃迁的失重感，与他穿越那天的实验事故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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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
楚临舟睁开眼时，正躺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许沉夜穿着病号服坐在旁边，脚踝拴着电子镣铐，腕间输液管连着他的静脉。
"第119次记忆投射实验。"少年将平板电脑转向他，"这次是仙侠世界观？"
楚临舟扯掉手背的针头，血液在消毒地板上溅出诡异图案。监控屏幕里播放着他挥剑刺向许沉夜的画面，右上角标注着：2077年9月15日。
"虚拟现实时长72小时，现实世界刚过三分钟。"许沉夜调出他大脑的实时扫描图，"你每次都会在轮回重置时，把实验数据藏在..."
楚临舟的解剖刀抵住他颈动脉："真正的许沉夜在哪？"
"你明明知道..."少年握住他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每次实验结束，你都会亲手销毁我的生物芯片。"白炽灯突然变成血红色，警报声响彻实验室。
楚临舟在眩晕中看到两个重叠的世界：许沉夜在仙侠篇被玉简吞噬的画面，与实验台上少年被摘除脑叶的影像交替闪现。
"楚博士的选择题。"许沉夜的声音忽远忽近，"是继续当系统的提线木偶，还是..."他突然咳出黑色玉简，"跟我一起毁了这该死的轮回？"
实验室开始坍塌，楚临舟在纷飞的纸质报告中看到关键信息：CX系列共120个实验体，唯有119号产生自主意识。
他抓住许沉夜的手腕冲向安全门，掌心的编号烫得惊人。权限识别器红光闪烁：【检测到叛逃者，启动清除程序】
"这边！"许沉夜撞开通风管道，"你去过我的记忆迷宫，应该记得..."
楚临舟在攀爬时浑身发冷。通风管道的霉斑分布，与仙侠世界那条通往巫女祭坛的密道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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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尽头是圆形祭坛。
许沉夜割破手掌按在中央石柱，鲜血激活的却不是法阵，而是全息投影的操作界面。无数悬浮屏显示着各个小说世界的监控画面，其中三个己经变成乱码。
"第27号修真世界，偏离度92%。"许沉夜快速滑动数据流，"你在前十二次轮回里，用不同方式让我觉醒。"他突然调出楚临舟被系统电击的画面，"最接近成功的是上辈子，你假装入魔..."
楚临舟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记忆碎片如玻璃碴在脑仁里翻搅。他确实记得有个雪夜，自己把本命剑刺进少年丹田，却在识海深处留下觉醒程序。
"这次你选了最蠢的办法。"许沉夜扯开病号服，心口的手术疤与月牙印重合，"用共生咒把病毒分走一半，现在我们都成了错误代码。"
警报声骤然逼近，楚临舟在监控屏里看到密密麻麻的清理者。那些机械守卫的造型，赫然是仙侠世界各大门派长老的模样。
"还剩七分钟。"许沉夜启动祭坛自毁程序，"足够你做个选择。"他忽然露出少年般的笑容，"是回到虚拟世界继续当反派，还是..."
楚临舟的唇堵住了后半句话。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电解液的苦涩，许沉夜的后背撞在操作台上，手指却精准按下数据传输键。
"你疯了..."许沉夜在换气的间隙呢喃，"记忆同步会让我们..."
"要的就是这个。"楚临舟咬破他下唇，"系统最怕的不是错误，而是无法预测的情感变量。"全息屏突然开始报错，清理者们集体死机。
两人手腕的编号同时闪烁，融合成全新的金色代码：CX-Ω。祭坛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往生镜从地底升起，镜面映出的却是星际战舰的驾驶舱。
"原来如此。"楚临舟抚摸着镜框上的星图，"所谓轮回，是..."
许沉夜突然将他扑倒，激光束擦着耳际飞过。清理者首领的机械臂变成粒子炮："清除程序升级完毕，执行最终指令。"
楚临舟在翻滚中摸到掉落的解剖刀，反手刺入清理者的能源核心。爆炸的火光里，他看到许沉夜被三个守卫按在墙角，电子镣铐发出过载的蓝光。
"许沉夜！"他抛出解剖刀击碎镣铐，"启动跃迁！"
少年满手是血地拍向操作台。往生镜迸发的强光中，楚临舟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许沉夜在说"抓住你了"，系统在尖叫"数据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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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舟在药香中醒来。
巫女正在煎药，陶罐里煮着的却是电子元件。许沉夜趴在床边熟睡，腕间的条形码正在消退，睫毛上沾着未干的血渍。
"你们在往生镜里待了七天。"巫女递来混着电容片的汤药，"他分了一半元神才把你从数据洪流里抢回来。"
楚临舟触碰少年发顶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在最后的跃迁瞬间，许沉夜将管理员权限全数转移，自己却被困在系统核心。
"还剩多少时间？"他看向巫女。
铜镜映出倒计时：00:07:23。
许沉夜突然惊醒，琥珀色瞳孔里流转着数据光点。他抓住楚临舟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浮现出跃迁程序的启动界面："这次换你选。"
楚临舟的灵力灌入他经脉："我选第三条路。"
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月华剑刺穿两人相贴的心口。鲜血在往生镜面绘出星河图腾，镜中浮现的却不是任何世界，而是无穷无尽的代码深渊。
警报声戛然而止。
许沉夜在虚无中睁开眼，看到楚临舟化作万千光点。那些光点穿透他的身体，在每个细胞里刻下无法破解的加密程序。
"你把自己变成了病毒。"他笑着流泪，"真是...最烂的结局。"
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里，所有显示屏同时炸裂。主程序的核心数据库开始自燃，火光照亮了操作台上的实验日志：
【CX-119最终报告：情感变量突破阈值，确认产生人类所称的"爱"。建议终止轮回计划。——楚临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