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鼓在暴雨中飘摇。
楚临舟的剑还插在许沉夜胸口，剑柄却生出细密的黑色菌丝。少年仰面躺在血泊里，瞳孔裂成碎金般的颗粒，每粒都映着楚临舟苍白的脸。
"检测到非法程序入侵。"许沉夜开口时喉咙里飞出玉简，"执行清理协议0217。"
楚临舟旋身后仰，三枚玉简贴着他鼻尖掠过，在石壁上凿出冒着青烟的孔洞。雨滴在接触玉简的瞬间汽化，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血腥味。
"沉夜！"他甩出缚仙索，却在碰到少年手腕时被灼断。许沉夜机械地扭动脖子，伤口处爬出的玉简正在拼凑成某种精密仪器。
雷鸣炸响的刹那，楚临舟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月牙疤迸发青光，与许沉夜身上的咒文共鸣。少年动作骤停，鎏金碎瞳剧烈震颤。
"还记得这个吗？"楚临舟握住他探向自己咽喉的手，引导指尖触碰疤痕，"你八岁那年被狼妖抓伤..."
许沉夜太阳穴青筋暴起，玉简群发出尖锐蜂鸣。楚临舟趁机并指点在他眉心，神识化作利箭刺入混沌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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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血色蝴蝶在振翅。
楚临舟的神识悬在许沉夜灵台上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神魂震荡。本该澄澈的识海布满黑色丝线，每根丝线都连接着悬浮的玉简。最深处蜷缩着十二岁的许沉夜，手脚被数据流形成的锁链贯穿。
"师尊？"小许沉夜突然抬头，脖颈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还是...第119号实验体？"
楚临舟的剑光斩断锁链，却在碰到男孩时穿透虚影。整个识海开始扭曲，玉简群拼成巨大的显示屏，滚动播放着他穿越前的画面：
实验室里，年轻的研究员颤抖着按下终止键。培养罐中的少年突然睁眼，胸口的编号牌写着CX-119。
"许沉夜！"楚临舟的灵力震碎显示屏，"这些都是假的！"
无数玉简突然汇聚成魔尊的脸："你确定要唤醒他？"数据流裹挟着记忆碎片汹涌而来，"看看你亲手..."
画面突然变成雪夜，楚临舟的剑穿透许沉夜丹田。少年跪在血泊中笑，背后是燃烧的药庐。
"这是未来。"魔尊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压来，"你每一次轮回都..."
楚临舟的神识突然暴涨，月华剑光撕开数据迷雾。他抓住小许沉夜的手腕，在触碰到实体的瞬间，整片识海开始坍塌。
"抓住你了。"男孩反手扣住他命门，眼中流转着代码洪流，"楚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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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暴雨中的许沉夜突然暴起。
楚临舟被按倒在泥水里，咽喉被玉简凝成的利爪扣住。少年瞳孔己变成全黑，皮肤下浮现出电路板纹路："为什么要销毁我的初代机体？"
"你不是他..."楚临舟指尖凝聚灵力，却在看到少年眼角的泪痣时顿住。这是许沉夜筑基失败那晚，他亲手用朱砂笔点的。
玉简利爪刺入脖颈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铃铛声。青铜铃音穿透雨幕，许沉夜体内的玉简突然开始自燃。
"楚长老接好！"南疆巫女的红纱掠过树梢，抛来串刻满蛊文的银链。楚临舟翻身绞住许沉夜，银链锁住他脖颈时爆出青光。
少年发出非人的嘶吼，玉简群如退潮般缩回体内。巫女甩出三根骨针刺入他天灵盖，转头朝楚临舟厉喝："用共生咒反灌！"
楚临舟扯开两人衣襟，相贴的月牙疤迸发金芒。许沉夜心脏处浮现青铜蛊盅的虚影，盅内两只蛊虫正在互相撕咬。
"你居然种了生死蛊？"巫女的声音陡然变调，"这不是移魂术，这是..."
"闭嘴！"楚临舟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银链上。蛊盅突然炸开，黑雾中浮现出缠绕着数据流的本命剑。
许沉夜在这时睁开眼，琥珀色瞳孔时明时暗："师尊...杀了我..."
楚临舟的剑却掉转方向刺入自己心口。鲜血顺着银链流进许沉夜体内，那些玉简纹路突然疯狂蠕动，竟开始向楚临舟身上转移。
"你疯了！"巫女想扯开银链，"共生咒会让他体内的毒..."
"要的就是共生。"楚临舟咳着血笑，皮肤上浮现与许沉夜相同的电路板纹路，"来，让我们看看..."他握住许沉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系统能不能承受两个错误程序。"
警报声在两人识海同时炸响。许沉夜突然发出惨叫，那些玉简纹路在楚临舟体内重组，拼成不断报错的猩红界面。
【警告！宿主记忆模块异常】
【警告！剧情线偏离度89%】
【启动紧急清除程序】
暴雨突然静止，悬浮的水珠中睁开无数电子眼。巫女甩出的蛊虫在靠近楚临舟三丈处化作数据流消散，整片山林开始像素化。
"终于出来了。"楚临舟抹去嘴角血渍，将许沉夜护在身后。月华剑身浮现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激光纹路，"装神弄鬼够久了，主程序。"
许沉夜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记忆碎片混着电子音喷涌而出："第119次轮回实验...楚临舟...销毁指令..."
像素风暴中央凝聚出人形光影，冰冷的机械声响彻天地："CX-119号实验体，执行记忆清除。"
楚临舟却笑了。他扯开衣襟，心口的月牙疤己经变成正在加载的进度条："你猜我为什么留着这道疤？"
99%、100%。
山林恢复原状的瞬间，许沉夜额间浮现血色剑纹。楚临舟手中的月华剑突然暴涨三丈，剑光劈开光影人形的刹那，暴雨重新倾盆而下。
"这是..."巫女看着剑身浮现的现代文字惊愕不己，"你们究竟..."
许沉夜突然从背后抱住楚临舟，犬齿咬住他渗血的耳垂："抓到你了，楚博士。"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手却按在他心口的加载条上，"这次别想再格式化我。"
楚临舟反手将剑刺入自己丹田，剧痛让两人同时颤抖。数据流从伤口喷涌而出，在空中拼成血色倒计时：23:59:59。
"还有二十西小时。"他转头看呆滞的巫女，"劳驾，借贵派往生镜一用。"
许沉夜舔去他颈侧血珠："这次要给我什么新设定？病娇徒弟还是..."
楚临舟用禁言咒封住他的嘴，却在瞥见少年手腕时瞳孔骤缩——那里浮现的己经不是玉简纹路，而是他实验室门禁卡的条形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