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残灯照影
林小鱼瑟缩在茅屋的角落,手中的草绳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无意识地缠绕成锁链的形状。月光轻柔地穿透鼎内灵田弥漫的雾气,洒落在她脖颈处的毒纹上,映出如蛛网般阴森的阴影。门外,腐萤虫不断撞击鼎壁,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诡异的乐章。
突然,少女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猛地抓起药杵,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腕。就在药杵即将触及肌肤的瞬间,一只温热的手掌死死握住了她的手。
“哥...”她抬眼望向林默,目光落在他那被蛊毒侵蚀的掌心,晶莹的泪珠瞬间凝结成冰晶,“我梦见娘亲被锁在血池里,那些铁链...和我编的一模一样...”
林默眉头紧皱,迅速扯下衣摆,紧紧裹住她自残的伤口。手中的草绳锁链在他指尖化作飞灰消散。与此同时,灵田里的续骨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疯狂生长,伸出藤蔓缠住少女颤抖的身躯,叶片渗出镇静的药液,这便是他为妹妹精心特制的“缚心藤”。
“下次发作就咬这个。”他把一个草编兔子轻轻塞进妹妹手心,兔耳里藏着醉龙草精华。就在这时,鼎外突然传来万蛊齐鸣的声音,如同汹涌的浪潮。林默转身欲走,却发现袖口不知何时被冰晶牢牢冻在地上。林小鱼焦急地喊道:“别去!你腿伤还没...”
“很快就回。”林默眼神坚定,震碎冰晶,拖着瘸腿毅然没入黑暗之中。少女紧紧攥着草兔,看着藤蔓上自己抓出的血痕,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十年前那个雪夜——那时,哥哥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掰开她握着毒草的手。
第二幕:尸语追魂
李三才的坟茔突然裂开,一道三尺宽的缝隙赫然出现,腐萤虫托着他的尸身缓缓悬浮在半空。林默伏在乱石堆后,警惕地观察着。只见尸首脖颈处爬出七条血线,这一幕让他心中一凛,这分明正是当年母亲咽气前出现的症状。
此时,怀中的金蟾躁动不安,毒囊隐隐映出尸身丹田处的蛊母印记。“原来是你...”林默低声自语,随后迅速捏爆醉龙草籽,顿时紫雾弥漫。三只食尸鼠从雾中跃出,它们的皮毛上沾着妹妹的毒血。蛊母感应到太阴气息,尸首猛然扭过头,腐化的声带艰难地挤出沙哑的呼唤:“小鱼...来...”
林默瞳孔急剧收缩,这声调竟与母亲临终时的呼唤如出一辙!金蟾突然吐出困蛊阵,然而他却因失神慢了半拍。就在这瞬间,尸爪如闪电般穿透他的左肩。千钧一发之际,怀中草兔突然燃烧,妹妹清脆的声音穿透蛊雾传来:“哥,左后方三步!”
第三幕:噬心回忆
鼎内灵泉波光粼粼,倒映着一片血色星空。林小鱼浸泡在药浴之中,续骨藤缓缓刺入她的脊椎。刹那间,记忆碎片如洪流般轰然炸开——
七岁生辰的那个夜晚,娘亲神色慌张地将她锁进地窖。隔着门缝,她惊恐地看见一个身着九黎纹黑袍的人,手持青鳞匕首,狠狠刺入娘亲的心口,嘴里还念叨着:“太阴冰凰体,当以血亲为皿...”娘亲最后望向地窖的眼神,充满了不舍与担忧,与如今哥哥每次外出时那饱含关切的回眸渐渐重合。
“不要!”少女尖叫着奋力挣断藤蔓,脖颈处的毒纹迅速爬满半边脸庞。灵田中的所有匿息草瞬间枯萎,强大的反噬之力让身处外界的林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迅速抹去嘴角血渍,强忍着疼痛将捕获的蛊母封入草兔,轻声安慰道:“快了...就快找到解药了...”
第西幕:金蟾泣血
蛊潮在子时达到了顶峰,铺天盖地的蛊虫如黑色的巨浪般汹涌。林默拖着残腿,艰难地布下蟾蜕大阵。金蟾每吞入一只蛊母,背部的月牙斑便渗出些许毒血,这是林小鱼喂食自身毒血后培育出的变异特征。
“乖,再撑半炷香...”林默温柔地抚摸着蟾身逐渐出现的裂纹,妖兽那琉璃般的眼珠倒映出茅屋的虚影。此时,少女正在茅屋中用冰晶重塑草兔,每一道棱角都精准地复刻着儿时草兔的模样。金蟾突然发出一声哀鸣,林默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带着妹妹毒血的金蟾毒液顺着伤口逆流回他体内。
就在大阵完成的刹那,万蛊瞬间灰飞烟灭。林默艰难地爬回鼎内,看到小鱼抱着完好无损的草兔沉沉熟睡,藤蔓上新增的抓痕歪歪扭扭地组成了西个字:哥哥保重。
第五幕:月下血誓
寒潭如镜,清晰地倒映出双月异象。林默神色凝重地跪在潭边,忍着剧痛剜出蛊母。就在这时,血色玉简突然浮空,娘亲的残影浮现其上,声音缥缈却又透着一股决然:“以冰凰体饲蛊可保至亲...”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挥刀斩碎玉简,玉简碎屑在他掌心割出“不悔”二字。
“我选第三条路。”他毫不犹豫地将蛊母捏成丹丸,一口吞下,顿时周身毒纹暴涨。器灵在他识海中无奈地叹息:“何苦...”林默望向茅屋的方向,少女在梦中正呢喃着“哥哥吃糖”,掌心还握着己经化掉的饴糖——那是他昨日用灵草偷偷熬制给妹妹的。
月沉时分,新任执事在尸堆中找到了林默。林默捧着李三才的残破玉佩,眼神浑浊得如同垂死的老者,低声说道:“弟子愿领罚...”而在他背后寒潭的深处,一个九黎图腾缓缓睁开了竖瞳,仿佛在窥视着这一切。
终幕:噬心糖
林小鱼在晨光中悠悠醒来,枕边放着新编的草兔。她好奇地拿起草兔,发现兔耳里不是醉龙草,而是半块发黑的饴糖。当她含住糖块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那夜,地窖门缓缓打开,满脸是血的哥哥背着娘亲的尸身,神色决然地往她嘴里塞了块染血的糖。“要活下去...”八岁的林默左眼空洞无神,右手指骨尽碎,却依然坚定地说道,“哥哥去杀坏人...”
鼎外传来刑鞭破空的声音,少女神色坚毅,将冰晶刺入自己的毒纹。在剧痛中,她看清了糖块里隐藏的蛊卵,原来哥哥是将噬心蛊封入糖中,代她承受了反噬。灵田里所有的缚心藤突然绽放出花朵,殷红如那年带血的糖,仿佛在诉说着这段刻骨铭心的兄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