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蹲在船坞边一堆破木箱后,手里攥着短刀,夜风吹得他耳边嗡嗡作响。县城南边几个生面孔拎着家伙找他麻烦的消息让他心跳加速,老刀昨夜提的粮商今天要来谈月供一千斤粮的大买卖,姓王督察还在县衙盯着他。他喘着粗气,低声道:“路子开了,可这县城不让我太平!”他过去是个偷鸡摸狗、烂到骨子里的混混,如今翻身靠的是命硬,可烂名声像影子,总甩不掉。
天刚亮,林远摸回摊子,点燃炉子熬辣酱,香气飘得老远。船工围过来,他吆喝:“辣酱五块一桶,私盐五毛一斤!”一个汉子扔下五块,笑:“张三狗,听说你抓了个账房?给我一桶!”林远递上酱,收了钱,心里盘算着粮商的事。他揣着账本,找到黄文书,低声道:“黄大人,粮商今天来谈买卖,我得见他,可县城南边有人找我麻烦,您有啥主意?”
黄文书眯眼:“张三狗,你如今是大功臣,可你以前的名声臭,粮商未必信你。南边那帮人我派衙役盯着,你先见粮商,别砸了招牌!”林远心一沉,烂名声又来了?他低声道:“谢了黄大人,我稳住他!”可他转身离开,背上像压了块石头。
中午,一个胖乎乎的粮商带着两个随从走进船坞,穿绸袍,眯眼打量林远:“你就是张三狗?听说你压住了刘家,我要一千斤粮,三毛一斤,月供,能不能干?”林远站首身子,低声道:“能干!我有路子弄粮,稳送!”粮商冷笑:“你?以前偷鸡摸狗的小混混,我凭啥信你?货丢了谁赔?”
林远咬牙,掏出账本拍桌上:“这是姓冯的后台账,我昨夜从他账房手里抢的,刘家冯家我都弄死了,您要不信,这账本给您瞧!”粮商翻了翻,脸色缓了点,可还是哼道:“账本是真,可你这人我不放心。先送五百斤试试,三天内到省城,丢了我找你算账!”林远低声道:“行,三天我送到!”粮商摆手:“三天见不到货,我找别人!”说完,他转身走了。
林远心燃起一把火,五百斤粮三天送到?这比登天还难!他以前偷过粮肆的米,被抓过现行,县里粮贩子谁信他?他找到管事,低声道:“管事大哥,我要五百斤粮,三天送省城,您有路子吗?”管事皱眉:“张三狗,你以前偷我粮,我凭啥帮你?”林远掏出五块钱,塞过去:“管事,我改了,这钱是赔您的,帮我一把!”管事接了钱,哼道:“南边粮肆有存货,可老板恨你偷过他,十块钱五百斤,你自己去求!”
林远拖着沉重的步子跑到南边粮肆,掌柜一见他就冷笑:“张三狗,你个贼还敢来?我不卖!”林远咬牙,低声道:“掌柜,我错了,五块钱赔您,再加十块买五百斤粮,三天送省城,我翻身就靠这单!”掌柜眯眼:“十五块?行,粮给你,可丢了我不管!”林远掏出十五块,扛着五百斤粮走回船坞,累得喘不过气,低声道:“粮有了,可船呢?”
他找到船老大,低声道:“老大,五百斤粮三天送省城,能搭船吗?”船老大哼道:“张三狗,你以前偷我船上的鱼,我咋信你?”林远掏出两块钱:“老大,我改了,这钱赔您,帮我送!”船老大接了钱,点头:“明天船走,货丢了你自己担!”林远谢了老大,心沉甸甸的,过去的事像绳子勒着他。
夜色渐深,林远守着粮袋,忽听一阵脚步,他猛地抬头,三个黑影从县城南边冲来,手里拎着铁棍,低喝:“张三狗,敢坏姓冯的事?弄死你!”林远抓起短刀,吼道:“来啊!”一个黑影砸来,他躲开,短刀划破对方胳膊,可另一个铁棍砸中他肩膀,疼得他闷哼倒地。就在这时,一声低喝传来:“住手!”老刀冲出,长棍横扫,砸翻两个黑影,第三个想跑,被林远扑倒捆住。
林远喘着粗气,低声道:“老刀,又是你救我!这帮人是啥来头?”老刀冷声道:“姓王的眼线,督察明天到,想断你的路!”林远心一沉,低声道:“谢了老刀,我扛住了!”老刀点头:“粮商的事小心,姓王盯着你!”说完,他钻进夜色。
次日清晨,林远拖着伤肩把粮送上船,船老大冷眼瞧着他,低声道:“张三狗,货丢了我不管!”林远咬牙:“丢了我自己赔!”船走后,他找到黄文书,低声道:“黄大人,姓王督察明天到,他的眼线昨晚砸我,被我绑了,您咋看?”黄文书眯眼:“张三狗,你命硬!眼线交给我,明天我带你见姓王,把账算清!”
县衙里,姓王督察穿黑制服,眯眼盯着林远,冷哼:“张三狗,你昨夜抓我的人?胆子不小!”林远站首,低声道:“王大人,您的人砸我,我自保!这是姓冯的账本,昨夜从账房抢的,您查查!”黄文书点头:“王督察,张三狗立功,这账本是真的!”姓王翻了翻,脸色阴沉:“账本我信,可你这人我不信,三天内我要查清!”林远低声道:“王大人,您查,我站得首!”姓王摆手:“走着瞧!”
下午,林远回到船坞,摊子旁围着人。他吆喝:“破布头二毛一捆,辣酱五块一桶!”一个船工扔下五块:“张三狗,听说你又打了人?给我一桶!”林远递上酱,收了钱,心里却沉甸甸的。粮送走了,可姓王的压力像刀悬在头顶。
傍晚,一个船工跑来,低声道:“张三狗,镇上李秀兰来了,在码头找你!”林远愣了下,赶到码头,李秀兰站在那儿,瘦得像根柴,咳了两声,低声道:“张三狗,我娘好了,我想谢谢你。”林远心一酸,低声道:“秀兰,你好就行,不用谢。”她低头,声音沙哑:“我听说你打人,生意好,可我……我怕拖累你。”
林远喉咙一紧,低声道:“秀兰,你不拖累,我以前烂,现在想站首,你别推我。”李秀兰眼眶红了,低声道:“张三狗,我不推,可我病着,离你远点好。”她转身要走,林远想拉,没拉住,低声道:“秀兰,你等着,我弄好生意找你!”她没回头,咳声渐远,林远心像被针扎。
夜深,林远守着摊子,一个灰衣汉子跑来,低声道:“张三狗,省城捎信儿,粮船半路被劫,五百斤没了!”林远心跳停了半拍,低声道:“啥?谁干的?”汉子摇头:“不知,粮商急了,要你赔!”林远咬牙,低声道:“姓王的手?还是新敌人?我得查!”他揣上短刀,脑子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