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随着打板声响起，周思婉瞬间变成了楚昭君。她挺首脊背，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倔强的光芒。
而对面的傅嘉恒——不，现在是萧策——正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她。
“楚大人好算计，连自己人都能当作弃子。”萧策的声音像淬了冰。
楚昭君冷笑一声：“将军手握重兵，自然不懂这些文臣的无奈。”
“无奈？”萧策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那是三条人命！”
镜头推近，捕捉到楚昭君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但她很快用讥诮掩饰：“乱世之中，谁不是踩着尸骨前行？将军何必故作清高？”
“卡！完美！”林导兴奋地喊道，“就是这种感觉！针锋相对却又暗藏关心！”
周思婉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这场戏的情绪消耗比她想象中更大。
“你还好吗？”傅嘉恒递过来一瓶水，己经细心地拧开了瓶盖。
“谢谢。”周思婉接过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
傅嘉恒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或者说，他体贴地假装没注意到：“你的楚昭君比剧本里写的更有层次。刚才那个眼神——明明心痛却强装冷漠，太绝了。”
“那是因为…”周思婉抬头看他，突然鼓起勇气，“因为对面是你演的萧策。我能感觉到你的愤怒里藏着关心，所以楚昭君的反应才更复杂。”
傅嘉恒愣住了，眼神变得深邃。就在气氛变得微妙时，场务跑来通知他们要换场地拍摄下一场戏。
下午的拍摄在影视城的另一处宫殿进行。这是一场夜戏，楚昭君独自在烛光下研究兵书，萧策突然造访，两人从争执到共同谋划，是感情线的重要转折点。
等待布光的间隙，周思婉坐在角落里默戏。她闭上眼睛，试图进入楚昭君疲惫却又执着的心境。忽然，一件温暖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她肩上。
“别着凉了。”傅嘉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晚上要拍雨戏，听说要人工降雨。”
周思婉睁开眼，发现傅嘉恒己经换了一身戏服——萧策的常服，少了铠甲的冷硬，多了几分文人气质。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谢谢。”她拢了拢外套，闻到上面淡淡的木质香气，“你怎么知道我会冷？”
傅嘉恒在她身边坐下，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近让她不适，又不至于远得像陌生人：“你拍《半生不熟》时就这样，一专注起来就忘记照顾自己。”
周思婉惊讶地看着他：“你还记得？”
“我记得关于你的很多事。”傅嘉恒说得很自然，却让周思婉的心跳漏了一拍，“比如你喜欢喝三分甜的奶茶，讨厌胡萝卜，背台词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用手指打节拍…”
“停停停！”周思婉捂住发烫的脸，“你这样显得我好透明。”
傅嘉恒笑了，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这是专业素养。好的搭档应该互相了解，而且我们是好朋友嘛。”
“那我也要多多‘了解’你了。”周思婉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随时欢迎。”傅嘉恒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场记的喊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周思婉站起身，把外套还给傅嘉恒，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到一股电流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
“5分钟后开拍！两位老师请就位！”
夜戏拍摄得异常顺利。当萧策在雨中追上转身离去的楚昭君，抓住她的手腕时，周思婉能感觉到傅嘉恒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演技，是真实的反应。
“楚昭君，”他的声音沙哑，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你当真认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周思婉仰头看他，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清晰地看到傅嘉恒——不，是萧策眼中的痛楚与深情。那一刻，她分不清戏里戏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卡！完美！”林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今天就到这里！”
雨停了，但傅嘉恒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周思婉低头看去，发现他的拇指正无意识地着她的脉搏处，就像上午他剑柄上的疤痕一样。
“傅老师…”她轻声唤道。
傅嘉恒如梦初醒般松开手：“抱歉，入戏太深了。”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器材，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
“周老师！”傅嘉恒助理小跑过来，“您的姜茶。”
周思婉接过保温杯，热气腾腾的姜茶驱散了雨夜的寒意：“谢谢，你真是…”
“是傅老师让我准备的。”助理笑着说，“他还特意嘱咐要多放红糖。”
周思婉抬头寻找傅嘉恒的身影，发现他己经走向化妆间，背影挺拔如松。她捧着温暖的杯子，突然觉得这漫长的拍摄日也没那么辛苦了。
回到酒店房间，周思婉收到一条微信：
H：【记得泡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周思婉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道：
S：【谢谢你的姜茶，很暖。明天见。】
过了一会儿，傅嘉恒又回道：
H：【明天有场吻戏，准备好了吗？】
周思婉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剧本里确实有这么一场戏——在生死关头，萧策将重伤的楚昭君拥入怀中并亲吻，当时读剧本时她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
S：【专业演员，随时待命。】
她镇定地回复。
傅嘉恒发来一个笑脸：【那就好。晚安，好梦。】
周思婉把手机放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剧烈跳动。窗外，横店的夜空繁星点点，就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明天，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