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端午前夜，雾隐寨后山。
瘴气中漂浮着萤火虫磷粉，腐殖土气息与野兰花香交织，远处传来铜鼓的闷响。
毛砚之背着药篓在旁边采药。突然撞到一个人。
“抱歉，抱歉，我就是采药的……”说着说着，跌了。
毛砚之的藤编药篓撞上朱玉玠的伪装斗笠，两人同时跌入灌木丛。朱玉玠的斗笠被荆棘勾落，露出那张熟悉的脸：“苏闲的走狗？”
“讲话把弄难听嘛！什么叫走狗？”毛砚之操着一个西南官话对朱玉玠说。
毛砚之不小心碰到朱玉玠的手，感觉到滚烫。
毛砚之按住对方手腕，故意用指甲划过掌纹：“您掌纹中的铜矿纹路，与1916年湘西雪夜的‘守矿灵’完全重合。”朱玉玠的虎头铃突然震颤，铃舌刮过毛砚之锁骨处的新月旧疤——这是当年误杀毛砚之时，被铜矿诅咒烙印的印记。
朱玉玠的斗笠被血藤钩住时，岩壁突然浮现出用苗银镶嵌的《滇南矿产图》。
毛砚之用钢笔在湖面划出焦痕，水中的倒影显示两人站在不同维度：朱玉玠的幻影倒在讲武堂台阶上，胸前插着《资本论》书页，而毛砚之正用显微镜观察他的伤口。
天坑底部的萤火虫群突然组成箭头，指向岩壁上的古老刻痕——“双生魂在此结契”。朱玉玠的虎头铃与铜鼓共鸣，震碎巫医的肋骨，但碎骨中飞出的铜屑刺入毛砚之的瞳孔。
钟乳石突然睁开琥珀色眼睛，瞳孔中浮现出湘西剿匪的幻影：朱玉玠的军刀刺入毛砚之的胸膛，而后者手中紧攥着染血的古书残页。
朱玉玠扯开衣领，胸口铜绿色纹身如活物般蠕动：“每杀一个土匪，它们就多吞噬一分。”毛砚之突然掀开自己的长衫，腹部狰狞的灼伤疤痕下，铜矿纹路正与朱玉玠的共生。
巫医的骨笛化作铜铃，被朱玉玠系在战马脖颈上，铃声中混入毛砚之的湘西口音：“毛先生，帮我看看这个。”朱玉玠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古书扉页，批注处画着两人前世的铜矿纹路。
“我要守的是万万人的安宁，有些现象需要用科学的方式来介绍给他们。那些超自然的存在，我能理解，但老百姓水平有限，理解不了。”朱玉玠说。
“所以您用虎头铃镇压灵体，我用显微镜观察矿脉——科学不是消灭未知，而是驯化它。”毛砚之道。
巫医的骨笛突然刺破寂静，毛砚之抢过骨笛吹响，鲜血从嘴角溢出：“用我的命换你解脱！”朱玉玠的虎头铃与铜鼓共鸣，震碎巫医的肋骨，但碎骨中飞出的铜屑刺入毛砚之的瞳孔。
铜鼓裂纹拼合成 “共生契约！”西字。
三个月后黑龙潭畔，新栽的铜树在风中摇曳，树叶泛着金属光泽。朱玉玠的军装上不再有铜矿纹路，而毛砚之的灼伤疤痕处开出了铜兰花。
朱玉玠抚摸着铜树：“您用了我的命续废契约？”
毛砚之笑着摘下金丝眼镜：“不，我们只是终于学会——让科学照亮诅咒，而非消灭它。”
“我们要的是一个盛世未来，而不是再多一个帝王。我出不了华夏，但你能走出去，把希望带回来。你往前走，我们在大后方为你披荆斩棘。”毛砚之的声音夹杂着铃声传来。
八月二十二 凌晨 告别
被月光照亮的圆形石灰岩平台，中央铜鼓浸泡在泛着幽绿荧光的沼泽水中。雾气中飘着腐殖土与铜锈的腥甜，远处传来野狼嚎叫与巫医的招魂幡语。
毛砚之的铜镜突然悬浮在祭坛上方，镜面映出朱玉玠的军装上浮现的铜绿色纹路——这是他们三天前在滇省医院用X光机发现的“诅咒显影”。
“您真的要走？”毛砚之的声音裹着苗银发簪的颤音，指尖拂过铜鼓边缘，震落一串水珠，每滴水珠都凝成微型铜矿模型
铜鼓突然自行敲响，声波在空气中具象化为无数半透明的“矿工亡灵”，他们脖颈处皆烙着朱玉玠的虎头铃纹路。
朱玉玠的虎头铃无风自动，铃舌刮过毛砚之的掌纹，激起一圈圈涟漪，水底铜鼓竟同步发出共鸣。
朱玉玠从怀中掏出浸透青蒿素药液的苗银瓶：“带走这个，它能压制铜矿辐射。”
毛砚之突然抢过药瓶泼向地面，液体在沼泽中燃起幽蓝火焰，映出两人前世的残影：
一九一六年湘西：朱玉玠的军刀刺入毛砚之胸膛，血滴在古书扉页上化作铜锈。
一九一八年天坑：毛砚之用止血草混合自己的血液为朱玉玠包扎，绷带表面结出铜绿色结晶。
“每次您说要‘科学解释’，可那些被铜矿吞噬的矿工魂魄，需要的是‘超度’不是‘解剖’！”毛砚之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要守的是万万人的安宁，我有些现象需要用科学的方式来介绍给他们……”（突然哽咽）“可我连自己的诅咒都解不开！”朱玉玠（握紧虎头铃）
毛砚之从颈间扯下缠枝银镯抛向水面，银镯沉入沼泽的瞬间，水面浮现出未来十年的重大事件。
「天机不可泄露」
朱玉玠将毛砚之的铜镜碎片嵌入自己虎头铃的铃舌，从此每次摇铃都能听见苗族古谚：“真理如火，焚尽毒瘴。”
毛砚之将青蒿药瓶的玻璃碎片磨成粉末，撒向铜鼓，粉末遇水化作无数发光的疟原虫，顺着沼泽流入滇江。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雾气时，朱玉玠的铜矿纹身突然消退，而毛砚之的灼伤疤痕处开出一朵铜兰花。
“记住——”毛砚之的声音随风飘来，带着巫医特有的颤音，“当铜树开花结果时，带着我的《滇南铜矿志》回来，那里面藏着‘共生契约’的破解之法。”
沼泽中的铜鼓突然升起，化作一艘青铜飞船冲向天际，船舱里传出毛砚之的湘西口音：“真理需要飞越国界才能生根。”
朱玉玠低头看见掌纹中的铜矿纹路己变成蜿蜒的铁路线，尽头指向柏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