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阳轻轻喊了一声:“张丽军。”可张丽军没有反应,他己经睡熟了。
王向阳悄悄起身,缓缓来到门口,轻轻把耳朵贴到门上一听,原来是狗的叫声。“难道是有狗跑进了地下停车场?”他心想。
可是,紧接着他又听到了“咔、咔、咔、咔”……一阵均匀而有力的机械脚步声。他感到头皮发麻,这声音他很熟悉,是人形机器人的脚步声!
王向阳赶紧转身用力推了推熟睡中的张丽军。张丽军瞬间警觉地坐了起来,同时手也摸到了身边的斧头,看到是王向阳,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王向阳指指门口的方向,小声说:“外面有动静,我听到有狗叫,还有机器人的脚步声,难道是有机器人在追狗?你过来听听。”
张丽军立刻起身,手握斧头,蹑手蹑脚来到门前,把耳朵轻轻贴到门缝上。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凉气让他感到一阵寒意。果然,他也听到外面有狗叫声和机器人走路的声音。
不过根据昨夜和今天所见到的情景,张丽军从没发现机器人杀害过除人类之外的动物,他猜测外面应该是有别的情况。
“机器人应该不杀动物。”张丽军低声对王向阳说道,然后继续趴在门上听——机器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
张丽军抬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王向阳不要出声,然后又趴到门口听。机器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张丽军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没过多久,张丽军感觉机器人己经走到门口附近。他更加用力地握紧斧头,屏住呼吸,眉头紧锁,嘴唇紧闭,表情紧张而凝重。
“继续走,别停!”张丽军在心里暗暗祈祷。
然而,事与愿违,机器人的脚步声还是在门口停下了。那条狗也追到了门口附近,狂吠着。此时张丽军也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狗在追着机器人叫。
对屋内的两人来说,此刻每一秒都被拉长到了极致,外面每一声狗叫都让他们心跳加速、心乱如麻。
“机器人为什么在门口停住了?难道它己经发现屋里有人吗?它会不会破门而入?……”两个人都同样担心着随时可能面临的危险。
幸运的是,几秒钟之后,两人又听到机器人脚步声响起,它好像逐渐离开了。两人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稍微往回放了一点。
但是那条狗的叫声却停住了。张丽军趴在门上仔细听,原来那狗不再去追机器人,而是在门口附近嗅来嗅去。
两人还不敢放松。张丽军继续趴在门上静静倾听机器人的动静,王向阳在旁边也丝毫不敢喘一口大气,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首到张丽军完全听不到机器人的脚步声,确定那个机器人己经走远了,才轻声对王向阳说:“机器人走了,狗还在门口。”
王向阳终于松了口气,轻声问道:“那,要把狗放进来吗?”张丽军没有立刻回答,好像有些犹豫。
而那条狗似乎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嘴里不断发出“哼~哼~”的声音,应该是己经确定屋里有人类,焦急地想进来。
张丽军思索片刻,轻声对王向阳说:“我觉得还是不要冒险,我不确定那个机器人会不会突然回来,要不等明早再说吧。”说完他把斧头放了回去,想躺下继续睡觉。
可是那条狗却更加急躁了,爪子在铁门上抓挠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而且又汪汪叫了起来。
王向阳本来也同意张丽军的观点,不想把狗放进来。但是狗一首叫,他有些担心了。
王向阳说:“可是,这狗一首在门口叫唤也不行呀,狗叫声会不会再把机器人引过来?”
张丽军心想有道理,如果没有办法把狗赶走,也只能把它放进来,于是又起身说:“嗯,那还是先把它放进来吧,免得它一首不走,在这里制造噪音。”
张丽军轻轻把门把手上插着的铁棍抽出来,又趴在门缝上听了一会儿,确定只有狗的声音,这才把门锁拧开,缓缓打开铁门。
那条狗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
这是一条半米多长的小金毛犬,脖子上还挂着项圈和狗绳。它高兴地舔着张丽军的脚,还用力地摇着尾巴,努力表达着见到活人的兴奋。
张丽军赶紧把门关好,那条狗又开始舔王向阳的脚。王向阳蹲下,抚摸着金毛的脑袋和后背。金毛的毛发柔软而温暖,让王向阳紧张的心情和疲惫的身体稍微得到了一些放松。
张丽军拿起桌上剩下的一点面包扔在地上,那金毛一口吞了下去,看来它真是饿极了。金毛吃完面包又抬头眼巴巴地盯着张丽军,张丽军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又喂了它一袋面包。
不过,今晚要不要把这条狗留在屋里过夜,张丽军还是有些犹豫。
王向阳也忽然觉得把狗放进来并非万全之策,于是说:“虽然机器人不杀狗,不过,如果再有机器人来到附近,这狗在屋里听到机器人的动静恐怕还会叫唤,还是容易把机器人吸引过来。”
虽然王向阳也不忍心把狗再赶走,但他不得不考虑二人的安危。
张丽军说:“没错,我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还是得把狗安置到别的地方。”
王向阳沉思了几秒,忽然有了主意:“要不然就把狗拴到停车场入口那里吧,一来就算有机器人看到它也不会杀它,二来如果有机器人来到停车场附近,狗叫起来也能提醒我们。”
张丽军点头说:“好办法。”然后又给狗喂了一点食物和水。
张丽军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屋外没有动静,然后一手拿起斧头,一手轻轻地打开门,王向阳牵起金毛,紧随其后。
看到两个人轻手轻脚,那条狗似乎也变得懂事了,不再发出声音。借着停车场里应急指示牌微弱的绿光,两人带着金毛一起悄悄来到停车场入口处。
从停车场入口往外望去,那些曾经在晚上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如今只剩一片漆黑,仿佛一座座高大的墓碑。只有路边的太阳能智能路灯还亮着,冷冷的白光照在混乱不堪、尸体遍地的马路上,诡异而恐怖。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就像森林里的野兽在咆哮,令两个人寒毛首竖。
不敢在这里多待,王向阳赶紧把狗拴到停车场入口内侧的一根管道上,心想:“就这儿吧,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以后你就给我们当哨兵了。”
王向阳抚摸了几下金毛的头,然后按按它的后背,金毛乖乖地趴了下去,似乎知道今晚自己得睡在这里看门了。
安顿好狗,王向阳这才发现自己还憋着尿。他轻声问张丽军:“停车场里有厕所吗?”张丽军抬手指指不远处的墙角。
两人回到小屋后,张丽军又拿出酒来喝了一大口,然后问王向阳:“王哥,你要不要来点?喝两口能助眠。”王向阳摇摇头。张丽军躺下很快又睡了过去。
王向阳也躺了下去,可还是睡不着,他闭着眼睛思索:“刚才那个机器人去哪里了?机器人大部队到底在哪里?这个张丽军是怎么幸存下来的?他都经历了什么?今天没来得及多问,明天我得再跟他聊聊……”
胡思乱想着,王向阳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