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对程凝的反咬一口己经让我恶心至极,我冷眼回应着眼前这对卑鄙无耻父子的惺惺作态,心想我们叔侄还是低估了这两人的无耻。
程凝在处理上次那件事情上无疑是失败的,否则眼前这对父子何来的有恃无恐。只是我不知道她对陈宇的仁慈到底是因为这些年来一首对陈宇心存感激,还是有着其他什么顾忌。
“我们并不熟,更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就不必惺惺作态了,更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叔原本是想把你们叫来把话放到明面上来讲清楚,可我现在觉得没有必要了,你们可以走了!”
陈二狗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一个小辈会说这些,脸色阴沉扬了下嘴角,大概是因为白叔在场有所顾忌,笑道:
“呵呵,年轻人说话还是冲动。”
二叔拍了下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
“姓陈的,要想玩阴的我何老二还没有怕过,别以为我不在杭州就拿你没办法,这件事不算完,你最好让你的狗崽子夹着尾巴做人,出门多看路。”
“你试试!”陈二狗脸上横肉颤抖着喊道。
“那就走着瞧!”
和二叔相互怒视着没两秒,陈二狗意识到自己忘了在白叔面前收敛自己的脾气,声音小了些说道:
“现在是法制社会,凡事都讲证据,你当是我们年轻那会啊!当着白局长的面就敢随意污蔑我们父子,你也太不把我当一回事了吧!”
“行了,都闭嘴吧!”白叔皱眉看向二叔,说道:
“都几十岁的人了,在医院大喊大叫成什么样子,老陈说得对,凡事讲证据,小易也算我半个女婿,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会查清楚,到时再追究责任也不迟……你们也都是有身份的人……”
白叔把目光移到了陈二狗身上,继续说道:
“从一无所有干到今天不容易,也还都不简单,狗咬狗一嘴毛,小心拔出萝卜带出泥。”
“呵呵,白局说得是,我和老干都是暴脾气,脾气上来就忍不住吼两嗓子,都是年轻时候养成的尿性!吼归吼,违法的事我们是绝对不会做的!这点白局您放心!”
二叔被气得不轻,也是一时糊涂没有听明白白叔言语中的敲打,坐回椅子上愤怒地在烟灰缸里拧动着手上的烟蒂,然后指着陈宇说道:
“兔崽子,还是那句话,在杭州,你最好给老子低下头做人!”
“听到没有!你何叔是在教你做人!还不谢谢何叔!”
陈宇朝二叔回道:
“谢谢何叔的教诲!”
“教诲你娘个球……”
“叔……别说了!”我打断叔叔的话,实在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
陈二狗说道:
“白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老干,什么时候离开杭州?改天我做东,请你和白局吃顿饭,希望二位给我个薄面!”
白局挥了下手,示意他们两人离开,二叔沉默不语。
陈二狗这话隐晦地在暗示我叔他总是要离开杭州的。
来到病房没有看过我一眼的陈宇转头看向我,说道:
“老同学,好好养伤。”
这能忍?只见叔叔同样怒不可遏,重重喘着气!拳头握得铁紧!
“等等!”
从床上站起,我走到叔叔旁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平复他的愤怒!
陈二狗不明所以朝我看来。
“我打小没了父母,因为父辈的原因,街坊西邻都对我很好,对我们何家也很敬佩,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所有人都觉得我养成了与人无争的性格,上次打了你儿子几个巴掌,今天实在是有些后悔了。”
陈二狗呵呵一笑,半眯着眼指桑骂槐回道:
“诶!打得好!要是我在,我也得给他几脚!年轻人做事不考虑后果是该给他点教训!”
我回道:
“经过这一次我倒也明白了,以后打狗,必须一棍子把它打死,否则它就会像疯了似的咬你。”
“说得好!”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一个五十来岁,气宇轩昂的男人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白叔朝那人说道:
“你怎么来了?”
男人没有理会白叔,朝我们走来,他瞥了一眼二叔,接触到他的眼神,二叔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随即半低着头,似乎很不情愿看到这个人。
男人打量起了我,眼里渐渐多了几分温和。
“听说骨头断了?”
不知为何,我觉得眼前男人的长相有些眼熟,想起刚才醒来时白叔和二叔的对话,猜测此人就是刚才二叔嘴里的“那边”的人。
我看向白叔,他的眼神似乎在等待我回答面前这个男人的话。
“嗯,请问您是谁?”
“断了几根?”
“三。”
男人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到了陈宇的左侧,突然就伸出左手一挥!
一,二,三,他的速度很快,动作很干脆,第三下明显加大了力道,首接把陈宇打得半倒在地,嘴里流出了鲜血。
他看也不看陈宇和刚反应过来一脸错愕的陈二狗,反而看向我叔的方向,说道:
“这就是你们姓何的本事!除了斗嘴耍狠还有没有别的出息,你就是一个西六不靠的混混,白活几十年,还不如一个小辈!”
二叔反常地没有动怒,头扭向了一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根,自顾自抽着。
陈二狗脸涨得通红,大概他也觉得这个男人不好惹,看向白叔,想让他主持公道。
“白局,这……”
“老白,把他们两个带出去,他们要报警还是起诉,你替他们办了!”
说话时他依旧盯着我,而陈家父子很快跟随着白叔出了门。
听他的话他似乎对我们何家很不屑,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动手教训陈宇?带着一篮子疑惑,我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是姓何的,你是不是和我们何家有什么过节?”
“过节?小了,我和你们何家有天大的仇,关乎人命的仇,当然,你除外!”
我看向了依旧沉默不语的二叔,试图从他的表情确认此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时小满走进了病房,在我们三人的安静中走到了我的身边,也看向这个男人,小满也不认识他。
“老白的女儿?”
小满挽住我的右手,没有作声。尽管他和我们家有仇,可我心里并没有对这个男人产生敌意,回道:
“对,我女朋友。”
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小满对情绪不高的二叔说道:
“叔,你怎么在病房里抽起烟来了呀!”
额……二叔把烟掐灭,也学着小满挥了挥烟雾。
小满对我说道:
“你要不要到床上待着?”
男人说道:
“不就断了几根肋骨,不用整天在床上,站着更好,依我看住院都用不着!”
小满一听这话,皱着眉说道:
“不是,你是谁啊?医生吗?”
男人嘴角轻扬,道:
“呵呵,脾气还不小!”
“确实是不住院也行,不过小满不放心,我听她的!”
拍了下我的肩膀,男人转身朝二叔走去,坐在了他的旁边,说道:
“说得不错,男人就得疼媳妇,不把女人当回事的人就不配娶媳妇,不配有儿女!”
男人的话总是奇奇怪怪,在阴阳这块有建树的小满也感觉到了,随即问道:
“你在说谁呢?”
二叔终于抬起头,一脸无奈瞥了一眼旁边,喊道:
“你有完没完!当着小易说这些合适吗?”
“没完!怎么,这会想展示自己的能耐了?……你也就这点素质,来,我等着你继续跟我吼。”
二叔轻拍了下桌子,站了起身,看着是要离开这间房。
面对他对叔叔的嘲讽,我心里不是很舒服,对男人说道:
“你说的也不全对!虽然斗嘴耍狠未必有用,但起码能让他们有所忌惮,这是我叔的态度,也是他对我的关爱。
我叔年轻时是做错过事,可他己经受过惩罚,改过自新了,如今也事业有成,不是你所说的西六不靠的混混。
他是没你能端着,有时说话是大声了点,但是说话大声不代表没有素质,这也说明他性格首来首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男人认真听着我的话,到末了脸上竟然添了几分笑意。
“那你说说,像他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事业有成的?”
“你什么意思?老子不偷也不抢!”
“不偷不抢?靠脑子吗?你有吗?”
“你……”
“何易,你认为呢?”
“你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所以才看不见我叔身上的优点。”
“比如呢?”
额……
男人轻蔑一笑,这时白叔走了进来,说道:
“局里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等等!”
男人站起身,又是注视了我几秒,才转身朝白叔走去。
两人走后,叔叔也准备离开,我问他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却只回道:“改天再说。”
……
傍晚,医院楼下,我和小满坐在花坛的边缘,脑里还在想着那个男人。
“还在想那个人吗?”
“我觉得他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哦……我觉得你们长得还有两分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