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后山的乱坟岗在暴雨夜腾起磷火，林小满隔着三里地就闻到了那股子腥臊气。玄猫伏在他肩头，鳞甲缝隙渗出青光，照见土路上密密麻麻的鼠爪印——每个爪印中心都嵌着粒带血的米。
"这米粒是陈年的祭品。"林小满碾碎爪印里的红米，指腹沾上黏腻的黑血，"鼠辈在借阴兵开道。"
村东赵老栓的瓦房渗着绿莹莹的光。门板被啃出个人头大的窟窿，窟窿边缘的牙印泛着金属光泽。林小满的五阴钱刚贴上木屑，铜钱突然烫得烙手，钱孔里映出半月前的画面：
暴雨倾盆的子夜，赵老栓举着油灯查看漏雨的粮仓。梁上忽地坠下团黑影，竟是只通体银白的巨鼠。那鼠爪拍灭油灯的瞬间，赵老栓的瞳孔蒙上灰翳，脖颈后鼓起鸡蛋大的肉瘤，瘤皮下分明有东西在蠕动。
"借人气渡劫，倒是挑了个好时辰。"林小满踹开粮仓木门，霉味里混着浓烈的麝香。三丈见方的仓房里，西面墙爬满血管状的藤蔓，每根藤条末端都结着拳头大的肉茧。玄猫一爪撕开茧皮，里头蜷缩着未睁眼的鼠婴，脐带连在房梁垂下的血藤上。
地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林小满掀开盖板的刹那，二十盏长明灯齐齐爆亮。赵老栓赤裸着上身跪在中央，后背鼓起九个人头大小的肉包，每个肉包上都浮现着人脸——正是村里这半月暴毙的九户当家人。
"林先生...救..."赵老栓的喉结突然凸起，皮下钻出条银尾尖的老鼠尾巴。他脖颈后的肉瘤裂开七道口子，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铜铃铛，铃舌竟是截人指骨。
玄猫突然炸毛跃起，粮仓梁柱轰然倒塌。九百只红眼灰鼠如潮水涌出，每只都顶着半张人脸。林小满的五阴钱串应声炸裂，铜钱碎片在空中结成八卦阵。鼠群撞上金光的刹那，血肉横飞中腾起黑烟，化作七道鼠首人身的黑影。
"好个七煞借命阵！"林小满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铜钱剑首刺赵老栓心口。剑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九个人脸肉包同时爆裂，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鼠形符文。赵老栓的脊椎"咔嚓"折断，从皮肉里钻出条丈余长的银尾巨鼠，鼠尾上串着九枚青铜铃铛。
巨鼠口吐人言："这蠢货自愿献祭全家阳寿，助我躲过雷劫..."话音未落，玄猫己扑上鼠背，虎爪撕开银毛露出森森白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生辰八字，最新那道赫然是赵老栓小儿子的名字。
林小满掷出铜钱剑，剑身穿过九枚铃铛组成的命环。铃舌人指突然暴长，指甲缝里钻出带倒刺的鼠须缠住剑柄。粮仓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百具孩童骸骨，每具天灵盖都插着三寸银钉。
"你拿童尸养煞！"林小满扯开道袍，胸口的阴阳鱼纹渗出金血。血珠落地成符，骸骨堆里突然站起九道虚影——正是被借命村民的三魂。玄猫额间青光暴涨，将银尾鼠死死按在命环中央。
寅时鸡鸣，铜钱剑终于斩断第九枚铃铛。银尾鼠在晨光中化作脓血，浸透的地面长出大片血色蒲公英。林小满将赵老栓背出地窖时，老人后背的肉包己干瘪如核桃，每个核桃壳里都掉出粒带牙印的米——正是鼠群开道时洒落的祭品。
村口老槐树下，幸存的村民看着林小满焚烧鼠尸。青烟腾空凝成"戒贪"二字，山风卷着灰烬飘向祠堂，将功德碑上"赵氏粮商首善"的金漆，一点点蚀成了血锈色。
冥冥之中，五阴命格又轻轻的向前转动一下，封印之力加深了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