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侍卫长青突然在游廊转角停步，“王妃院里的灯还没灭。”
萧秉淮蓦地攥紧腰间裂痕斑驳的玉坠，冰凉的棱角硌得掌心发麻。
今日大婚，苏氏女还穿着嫁衣在等他。
脑海中忽然闪过盖头掀起时那双含泪的桃花眼，耳畔却回响起那句她说的：“等他。”
“掌灯。”
琉璃宫灯转过九曲回廊，越靠近玉华苑。
苑中廊下的红绡灯在夜风中摇晃，忽明忽暗的光晕里。
“王妃何苦委屈自己，若是侯爷夫人知道了指不定多么心疼。”
带着委屈的女声穿透雕花窗棂。
是了，她不过才及笄，也是苏家千娇百宠的大小姐。
水声轻晃，苏潋薏的嗓音浸着水汽，比合卺酒更醉人：“清兰，莫要妄言。”
“王爷心尖上的姑娘病着，他去看望是应该的，我……”
她的言语中却掩不住苦涩：“本来就是后来的。”
萧秉淮的手搭在门框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是门边出现了几条裂痕。
透过茜纱窗，氤氲水雾中隐约可见雪背如脂，青丝逶迤着没入浴桶。烛火在她锁骨处投下颤动的光，像是随时会坠落的星子。
“奴婢心疼姑娘。”
清舞一边往浴桶中撒着花瓣，一边低声说道：“您明明爱慕王爷多年，连嫁妆里都藏着王爷少年时写的诗集，好不容易嫁给王爷，却......”
因为心疼主子，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苏潋薏沉默片刻，缓缓转过身来。烛光映照下，她的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姑娘。”清舞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清兰拦下。
良久后。
“扶我起来吧。”
苏潋薏伸出白皙细腻的手臂，只见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那手骨节分明，分明不是女子的手。
“王爷！”
苏潋薏扭头见是靖王，被吓的脚底一滑，就要撞到萧秉淮怀中，她扭身似乎想要躲开，却己来不及。
一阵眩晕袭来，苏潋薏只觉得天旋地转。
萧秉淮眼疾手快，另一只手己经托住了她的腰。
“噗通！”心跳声在寂静的浴室里格外清晰。
苏潋薏能感觉到萧秉淮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痒痒的。
她的耳朵因为害羞染上粉色。
苏潋薏刚要推开他，萧秉淮却一把抱过她往内室走去。
内室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夹杂着怀中人身上的桃花香，烛光映衬下，床上的红绸被褥，每一丝都散发着热烈和激情。
苏潋薏湿湿的眼眸惊惶盯着萧秉淮，他的侧脸轮廓硬朗分明，抿唇的模样矜贵淡然。
他将却苏潋薏抱到床上，看着因她水汽氤氲更添三分艳色的面颊。
萧秉淮的目光慢慢灼热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欲望。
“王爷？”
苏潋薏瑟瑟的看着他，几根发丝飘在她的脸颊两边，配上那湿漉漉的双眸，显得我见犹怜。
余音被吞进滚烫的唇齿间。
萧秉淮掐着她的腰将人提起，被褥上的百子千孙纹硌着掌心。
苏潋薏挣扎时金丝流苏扫过他眼尾，九凤衔珠冠坠落的刹那，白玉响铃簪发出闷响，香气似乎更加浓郁。
“别动。”
萧秉淮咬住她的耳朵，一点朱红若隐若现，催得眼底猩红更甚。
苏潋薏忽然摸向头上的白玉响铃簪。
在萧秉淮撕开她寝衣的瞬间，银簪狠狠刺入大腿内侧。鲜血顺着雪肤蜿蜒而下，在鸳鸯锦被上绽开红梅。
血腥气混着淡淡的桃花香在帐中翻涌。
萧秉淮瞬间清醒，指腹沾到的血珠滚烫如熔岩。
苏潋薏苍白着脸仰倒在枕上，嫁衣半褪处露出染血的素绸小衣，恰似被风雨摧折的白海棠。
“我可以等，等到王爷心里，能容下一位妻子。”
她悲伤又绝望地扭过头：“王爷不必这般侮辱我。”
“去传太医！”
他暴喝着要唤人，却被冰凉的指尖勾住尾指。
“不可！”
苏潋薏气若游丝地摇头：“明日若传出靖王妃新婚夜自残，王爷颜面何在？”
萧秉淮怔怔望着锦被上的血痕。怀中人轻颤如风中蝶，却仍强撑着为他拢好散乱的衣襟。
腕间翡翠镯滑落时，露出尚未长好地伤疤。
娇弱又可怜。
“取药来。”
他忽然将人打横抱起，掌心贴着她冰凉的后颈：“本王亲自替你包扎。”
苏潋薏倚在他颈窝，眼眸透出一丝讥讽。
“今夜是本王对不住你。”
萧秉淮的声音低沉沙哑，他坐在床榻前，目光落在苏潋薏伤口上。
“你受委屈了。”
苏潋薏垂着眼睑，任由一缕青丝滑落颊边，她轻轻摇了摇头。
"王爷不必如此，我是王爷的妻子。"
萧秉淮抬头，脑海中闪过孙潇潇的面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不必顾忌本王，在府中你就是主子，除了孙氏处，其他事宜皆由你安排。”
想要两全哪有这么简单，世上本无双全法。
苏潋薏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眸里盛满了感动与依恋，“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家！”
萧秉淮注意到她称呼里的变化，眼神一暗。
“那明日进宫请安？”
他暗示苏潋薏，他己经给了王妃应有的体面，进宫好好说话。
“王爷放心。”
苏潋薏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帕，“我己经准备好了。”
萧秉淮接过帕子，触手一片温热，他低头一看，只见帕子上赫然染着几点暗红。
“这是？”
“妾身方才失血过多，怕明日去请安时露出破绽，便……将血抹在这上面。”
苏潋薏说着，脸颊微微发红。
萧秉淮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心中五味杂陈：“多谢。”
“为了王爷的名声，也为了咱们。”
她话头一转，“明日孙孺人不必来请安，待她好了再来也不迟”
萧秉淮果然高兴：“本王替孙氏向你道谢，”
他觉得苏氏虽然娇气却也善解人意，想必她和潇潇可以友好相处。
“你好好歇息，本王去旁边睡。”萧秉淮转身往门外走去
“王爷！”苏潋薏忽然叫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