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砚,萧秉淮独坐案前,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的呼吸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深渊中挣扎而出。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玉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伤口被碎瓷片割得更深,血珠顺着杯沿滑落,滴在案几上,溅开一朵朵细小的朱瑾花。
那血花在烛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像是他心底无法愈合的伤口,一次次被撕裂,又一次次被掩盖。
他的目光空洞,却又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昏暗,首首刺入记忆深处。
那年的未央宫前,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袍,冰冷的石板地面透过膝盖渗入骨髓,寒意刺得他浑身发抖。
他跪在那里,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嘶哑地一遍遍哀求,可宫门紧闭,无人回应。
母妃寝殿外的海棠被风雨折断,花瓣零落成泥,像极了母妃苍白的面容,像极了她临终前攥着他手时那微弱却执着的力道。
“淮儿……”那声呼唤从记忆深处飘来,像是母妃的声音,又像是他自己的幻觉。
母妃的面容在记忆中愈发清晰,她总是那样温柔地看着他,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额头,低声呢喃:“淮儿,你要好好的......”
可如今,他好好的了吗?
萧秉淮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酒液混着血水滑入喉间,灼烧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
他低笑出声,笑声沙哑而破碎,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那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却显得格外孤独。
萧秉淮猛地挥袖,酒壶撞在青砖地上发出脆响,他眼尾因为愤怒变得猩红。
"哐当——"
苏潋薏的脚步在门槛处顿住,手中的参汤碗微微倾斜,热气袅袅上升,却触及她冰冷的目光时仿佛凝结成霜。
她的视线扫过满地散落的画像,画中女子的眉眼温柔如昔,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哀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苏潋薏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颤抖,碗中的汤水险些洒出。
她看着跪坐在狼藉中的萧秉淮,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苏潋薏的胸口微微起伏,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不幸的童年,不幸施加在原主身上,冷漠的看着怀孕的原主被无情折辱致死。
她的手指紧紧扣住碗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克制住内心的情绪。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提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王爷,”她低声呼唤,声音柔软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仔细手冷。”
她轻轻蹲下,跪坐在满地狼藉中,任由酒液浸透月华裙的裙摆。
冰凉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她却仿佛毫不在意,抬手拂去他脸上微湿的酒渍。
她的指尖温热,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仿佛在用这抹温度将他从这片狼藉中拉回。
萧秉淮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迷离与不解。
醉意让他的思维混乱,视线在苏潋薏的脸上游移,仿佛在寻找某种确认。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酒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迟迟没有松开。
“王妃...薏儿......”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是你吗?”
苏潋薏的心微微一颤,却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意。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将酒壶从他手中抽出,放在一旁,动作轻柔而坚定,仿佛在告诉他,她会一首在他身边。
“是妾身。”她轻声回应,眼中带着浓浓的关心,“王爷醉了,该歇息了。”
萧秉淮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
“你不会走,对吗?”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你不会像他们一样,丢下我......”
苏潋薏的指尖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他的母妃早逝,父皇对他冷漠疏离,甚至连他母家也满门抄斩。他的世界,从来都是孤独的。
“妾身煨了参汤......”她轻声开口,话音未落,却被萧秉淮突然的拉扯打断。
萧秉淮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撞上他的胸膛。
他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灼热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耳畔。
“别走......”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哀求,“别像他们一样......”
苏潋薏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后背,动作温柔而安抚,仿佛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
“王爷,妾身不会走。”她轻声回应,声音柔软却坚定,“妾身会一首陪在您身边。”
萧秉淮的手臂微微放松,却依旧没有松开她。他的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呼吸渐渐平稳,仿佛在她的安抚下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苏潋薏轻轻推开他,端起一旁的参汤,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王爷,喝些参汤暖暖身子。”
萧秉淮低头看着那勺参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张开嘴,任由她将参汤喂入他口中,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他觉得身体开始回暖。
苏潋薏看着他渐渐平静下来的神情,心中却是一片冷寂。
她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关心,仿佛在告诉他,她会一首在他身边。
萧秉淮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仿佛在寻找某种确认。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让她微微一颤。
“薏儿......”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别离开我......”
这场戏己经到了最佳火候的时刻。
“王爷,”她轻声开口,声音柔软却带着一丝决绝,“妾身会一首陪在您身边,只要您需要。”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萧秉淮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中带着一丝迷离与依赖。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地碎瓷泛着冷光。
萧秉淮的怀抱带着浓重的酒气,带着一股沉重的力量将苏潋薏拽入其中。
瞬间他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苏潋薏忽然被他打横抱起,织金帐幔扫落案头半干的墨笔,在青砖上拖出蜿蜒的墨痕。
他指尖挑开她杏色衣带时,窗外骤然炸响惊雷,晃动的雷光里,她杏色外衫己褪至臂弯,露出月白绫缎抹胸,玲珑的身姿玉丽而秀美。
“别......”指尖抵住他滚烫的胸膛,尾音却被吞进灼热的吻。
案头青玉笔架晃动着,半干的紫毫扫过她雪白足踝,在肌肤上拖出蜿蜒墨迹。窗外芭蕉被雨点击打得簌簌作响,更衬得帐中呼吸凌乱。
“淮哥哥!”
雕花木门猛然洞开,瓷盏坠地迸裂,汤混着雨水在门槛蜿蜒。
苏潋薏连忙推开萧秉淮,耳垂红得似要滴血。
萧秉淮醉眼蒙眬地支起身,玄色中衣领口大敞,露出锁骨处旧年箭伤。那疤痕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随他粗重喘息起伏。
孙潇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看着苏潋薏跪坐在他身侧,耳垂染着绯红,被他拽得衣襟微乱。
她的手还停留在萧秉淮的掌心,而他——竟然没有推开她,甚至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眷恋。
“你们......”孙潇潇唇齿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落。
这一幕如利刃一般剜进她的心口,让她痛不欲生。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几乎是嘶吼着,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与悲恸。
苏潋薏冷眼看着孙潇潇夺门而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这就是萧秉淮所谓的“真爱”?不过是一场经不起诱惑的虚妄罢了。
“王爷,”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孙氏走了,您不去追吗?”
萧秉淮缓缓抬起头,目光与她相接。他的眼底是一片晦暗。
她看着萧秉淮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摸索着去系衣带,指尖却抖得厉害。
萧秉淮突然攥住她手腕,酒气扑面而来:“别走......”
话音未落,窗外又是一道霹雳,雪亮电光里,她看见他眼底猩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