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一天当中最安静的时候,御书房中的建熙帝亦然是刚用了膳才进来的,刚坐下李公公就进来了,“陛下,世子那边己经安排妥当了。”
建熙帝点了点头,身旁花乐磨墨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思量再三,她还是张了口,“陛下,这是否不合礼数?”
建熙帝那拿折子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看向花乐,又看向李公公,“你们也都觉得朕这件事做的不对吗?”
建熙帝这话问的一时之间花乐和李公公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爱护殿下之心难得,只是世子到底是男子。”花乐的话点到为止,说实话,这桩事实在是荒唐,花乐惊讶建熙帝能想的出来,更惊讶凌屿居然会应下。
凌屿并不是会答应这种事情的人。
总不能是三年游历回来人都变了性子。
李公公朝花乐使了个眼色,随即接过花乐手里的墨,“陛下是天子,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只是陛下爱惜殿下,定然不想殿下受人非议。”
建熙帝神色缓和了些,他道,“你们的意思朕何尝不明白,朕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当上皇帝的,又怎会不知道人言可畏,只是青安越来越大了,呆在乾安宫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图弱智人又素来容易多想,朕怕她闷着难受,慧通大师自然是不能常住在宫里,梓安是唯一的选择。”
建熙帝长叹一口气,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我是看着梓安长大的,自幼聪慧通透,不贪恋权势,三年前他走了我虽觉得可惜,但到底又多了些欣赏,世上谁人能舍弃荣华富贵舍弃的这样干脆,青安是出不了洛安的,现在还在乾安宫,更出不去,也只有梓安能给她讲讲那些奇闻逸事,能纾解她的烦恼。”
若真是担心,便也该知道,把祝子衿从乾安宫里带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凌屿缓解不了祝子衿心中的沉闷。
这是事实。
花乐神色复杂,“殿下视陛下为全部,也只相信陛下,陛下何尝不能带着殿下一起出来走走呢?”
建熙帝看了一眼花乐,随后道,“你说的,朕又怎么会没想过呢?只是这外头的局势这么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什么为先,青安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朕要怎么办?”
花乐接话,“有棠溪姑娘她们在,还有陛下的保护,殿下怎么会出事呢?”
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个字眼,建熙帝突然就不说话了,垂下的眼眸里翻转着复杂的情绪,夹杂着一丝锐利,良久,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而后开口,“棠溪她们到底是年岁小,朕不放心。”
花乐无言,她的话己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是建熙帝依然固执己见,那么这件事,她即便强行冒犯天威,那也是做不成的,换句话说,建熙帝固步自封,在祝子衿的这件事上态度几乎是决绝,谁又能再去改变。
“陛下,那先帝的遗旨?”李公公开口了。
建熙帝神色一暗,“左右就那几个人知道,旁人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以为是谣言,朕听说这件事在北寇边境早就传了好些年,若真是有人相信早就传到洛安了,可见没人信。”
“那陛下的意思是?”花乐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便当作没有过吧,青安纯真可爱,实在不该把她牵扯进来。”建熙帝声音平淡,却带了些帝王的威严。
花乐心中一惊,“可这到底是殿下的东西。”
话一出口,花乐就后悔了,因为建熙帝连整个秦国公府都可以向祝子衿隐瞒到现在,那么是不是祝子衿的东西又有什么要紧,予取予求,都是建熙帝的心意罢了。
下一刻,建熙帝的声音带着十足十的帝王威严响起,语气里充满了掌控的欲望,“青安是朕的女儿,自然她的所有事,所有东西,朕都可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