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
一片张灯结彩的氛围中,冯家上下开始忙碌起来。
许荣作为冯家的管家站在大厅中间指挥着来往搬东西的人群。
片刻后,有人来报,“何建东来了。”
许荣眉头一皱,“让他走,领主今天没空见他。”
“可是他说今天不见到领主他不会离开……”
“算了,让他去会客厅等着,领主现在跟大师谈话,让他别去打扰。”
但何建东哪是那么听话的人。
做生意多年,他深知做生意就是要脸皮厚。
更何况他现在的饭碗都要不保了,哪有心思守什么规矩。
因此冯家的人一把他带到会客室,他就自已摸索着去了冯兆伦的书房。
“领主,领主,您可得救救我啊,我全家就指着承包食堂这个活吃饭呢,您别撤了我,有哪里不对,我一定改……”
何建东一路哭爹喊娘地进去,让冯兆伦本来尚好的心情登时被坏了个一干二净。
“你来干什么?”
何建东看了眼一脸不爽的冯兆伦和坐着一言不发的“大师”,心里把人骂了个遍。
要不是这个狗屁的大师一来,冯兆伦也不会想到要撤掉他的承包食堂资格。
偏偏冯兆伦还对这个大师极度信任,认为他的小情人怀孕就是靠大师给他吃的偏方。
嘁,绿帽子都戴到眼前了还看不见。
“领主,今天为南部基地做祈福,您肯定很忙,我就来看看有哪里我能帮得上忙。”
冯兆伦一挥手,“你还嫌自已名声不够坏?”
贪污采购款、食材以次充好、饭菜分量越来越少,每一桩都够被人戳脊梁骨骂。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分量越来越少的食堂,饿死了多少人!我这每天都能收到一沓你的投诉!”
“那肯定是他们栽赃污蔑我!”何建东极不服气,“我食堂的饭分量再少,那好歹也有一口吃的,怎么会饿死!”
以前的人吃树皮吃观音土都要挣扎好几天才死呢。
他说得理直气壮,冯兆伦气得把手中的茶杯掷到他身上。
“你忘了现在的天气了?!身强力壮的在外面待几个小时都容易死人,何况是那些长期挨饿的人。”
那不就是天气的问题,怎么就成了他食堂的锅了。
何建东嘟囔道:“而且我可没藏私,大部分钱不都在您那嘛。”
“你什么意思?”冯兆伦面容冷下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让你先缓过这阵子,等风声过去换几个食堂的人让他们以为背后的承包商已经换了,看起来这在你眼里还是做的不够好?”
看到他瞬间冷漠的神色,何建东心里一咯噔。
他真是在冯兆伦身边待久了,忘了他有多可怕了。
他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这就是纯属放屁呢,既然您在忙,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何建东陪笑着说完话就要离开。
史才眼神微动,冯兆伦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等,你还真有个忙能帮我。”
何建东立马喜上眉梢,“您尽管吩咐。”
冯兆伦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你也知道最近基地里的人都对你们这个食堂很不满,所以我需要让你装个样子,去让他们看看你们已经受到惩罚。”
“什、什么意思?”何建东有些茫然。
“电视里忏悔的囚犯见过吗,你和你老婆委屈一下,装扮成那样给基地里的人出口气,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毕竟事后他们谁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再受到惩罚。”
就是演场戏,何建东自然没意见,“那我把我老婆叫上。”
只要这次表现好,让所有人消气,食堂承包商的位子早晚还是他的。
…
南部基地的体育场内,早早就已经坐满了人。
末世里许久没有娱乐活动,把所有人都憋坏了。
一听说冯家举办祈福仪式,还有许多小节目,所有人铆足了劲儿要抽到去观看的名额。
但最终只有6万人获得了名额。
与南部基地的人口相比,六万人看起来不值一提,但真正见到六万的人数还是让冯兆伦惊讶了一瞬。
偌大的舞台上已经摆满了香案和香烛等物。
他一上场,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主持祈福仪式的人在一旁宣读过程,冯兆伦依照他说的的步骤点香叩拜天地,又拜三神后念念有词地说了一大堆保佑来年顺遂平安的话语。
观众席上的人也跟着默默祈愿。
祈愿结束后,冯兆伦接过助手递过来的话筒,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对于食堂承包商的贪污缩减成本导致许多人死亡极度不忿,我作为基地领主绝没有推脱之意,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我派人去查清真相。”
他眼神扫了一眼在一旁候着的许荣,后者立即下台让人把何建东和陶爱红两人押上来。
众人只见两人被布堵住嘴,浑身被绑向观众席跪倒。
许荣上前把两人嘴里塞的布拿走。
何建东接收到许荣的暗示顿时哭得哭得涕泗横流,嘴里不停地认错。
陶爱红没他那么会演,不自觉翻了个白眼,敷衍地说一句对不起。
但底下前排的观众一眼看出她脸上的不屑,群情激奋地喊道:
“她还敢朝我们翻白眼,黑心女!”
“把钱吐出来!”
“还我们的餐费!”
冯兆伦对于底下的还钱诉求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
“他们这样的行为我们绝不姑息!”
话音刚落,许荣重新塞上他们的嘴,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拿着一根绳子走到何建东夫妻的身后。
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剧本现在不是应该把他们两个人押下去就了事了吗?
何建东心里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他“唔”地激烈挣扎,想要许荣帮他把嘴里的布拿掉,但许荣目不斜视。
何建东转头看向冯兆伦,他也如同许荣一般面朝观众席,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求助。
好啊,冯兆伦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何建东的心凉了半截。
一旁的陶爱红何其了解与自已同住二十多年的丈夫,见他眼里满是绝望,不解地望向他。
下一秒,她就得到了答案。
何建东的脖子上突兀地出现一条麻绳,只听“咔”的一声,他的头向后折去。
在陶爱红惊恐的眼神下,两人双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