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饭光喝酒可不行。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祁愿看时桉的情绪好一些了,便问他:“你身上带着药呢了吗?”
他指的是促进食欲的药。
时桉摸了摸口袋,点头:“带了。”
“那咱俩换个地,陪你去吃些东西。”祁愿拿着手机起身。
转头一看,时桉在沙发上坐得沉稳,动都没动。
祁愿拽他起来:“你脸色不好,不想回家让你爸看出来,就起来跟我去吃饭。”
三天没吃好也没休息好,脸色能好也就怪了。
“明显吗?”时桉问。
祁愿看了眼说:“非常明显,光线这么暗都能看得出来。”
那确实不行,两人起身结账。
吧台里的赵屿一直暗戳戳的关注着他们俩的动向。
一看两人起身要离开,便急忙小跑过来装作偶遇似的,打招呼:“hello两位,真巧又见面了。”
时桉自然记得他是景淮南的朋友,喊了句:“赵哥。”
喊得赵屿心里挺美,嘴上推辞着:“别赵哥,这么一喊都给我喊老了。”
赵屿看了眼时桉臂弯中的外套,不经意的问:“怎么这就要走?有事吗?没事坐下再喝点呗,我请。”
祁愿在边上要说话,被时桉拦了下:“行啊。”
赵屿说:“那你们等我,我去楼上把珍藏的那瓶酒拿下来。”
赵屿走后,祁愿不高兴:“不是说好了去吃饭?”
时桉坐回沙发里,懒懒道:“也不差这一顿了,明天中午一定吃。”
祁愿:“你跟他很熟?”
时桉摇头:“不就上次见过一面吗?”
见祁愿还要再问,时桉也干脆图省事,跟他说:“他不是景淮南朋友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一会帮我打探一下,景淮南平时喜欢什么。”
祁愿撇了撇嘴,用半月前时桉自已说的原话回问他:“你就是吃个饭而已,关心景淮南喜欢什么干嘛?咋了?改主意了?真情实感上了?”
时桉勾了勾唇:“景淮南太聪明,总说我不真心。我多做做功课,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两人说话间,时桉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下。
?
时桉转头。
昏暗的光线,背后那人又刚好站在阴影里,看不清全脸。
“谁?”时桉问了一句。
那人慢悠悠的从卡座后面绕过来,一屁股坐到时桉身边:“帅哥,又见面了,还记不记得我?”
祁愿比时桉先认出来了对方:“小任。”
那男生笑了下,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给自已倒了满满一杯,隔空给祁愿敬酒:“没错,还是这位帅哥记性好。”
见时桉一脸困惑,祁愿凑到时桉耳边低声提醒他:“是上次在包间,陪你吃饭那个男生。”
时桉眨了眨眼。
难怪他认不出来,那天他挑人的时候,是比着景淮南的气质和长相挑的。
他记得眼前这个小男生,那天应该穿的是一个浅灰色的衬衫,还带了个细框眼镜。
不像今天,高街装扮暗黑风,还画了眼妆,喷了香水。
呛的不行。
当时他也是瞎了眼了,怎么能觉得他跟景淮南像。
时桉嘴角抖了抖,不动声色的挪远了些。
“我刚才出来透气,路过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小任说:“你们俩的脸,往这里一坐,真是太好认了。”
“什么事?”祁愿开口。
小任也没绕弯子,笑着问:“今天不用人陪吗?”
酒吧里的男模按场次结算费用。
客户大多数都是找他们陪着喝酒玩游戏。伤胃又提供情绪价值,累的要死。像时桉这样,只用陪着吃饭还有小费拿的神仙客户,可谓是一年也很难遇见一个。
看装扮又是个有钱的。小任不想流失这么优质的客户。
于是爽快的又给自已倒了杯酒。
刚要往嘴边送,被时桉拦下。
赵屿上楼拿酒用不了多久,下来要是撞上了就不好了。
时桉冲小任笑了下说:“不用,我们今天还有个朋友要过来。”
撵人的意思明显。
小任挑了挑眉,看着桌上祁愿来时,顺手打包甜品袋子,问时桉:“朋友吗?”
“还是叫了店里的其他人?”
他们这行每天接待形形色色的人,听很多奇奇怪怪的事。贪色的、失恋倾诉的、买醉的,也偶尔遇到一些有特殊癖好的。
比如眼前的时桉。
小任看着桌上的打包袋。回想起上次,时桉也是带着外卖在包间里吃饭。心中更加确定了,他应该是属于“小众需求”客户那一类的。
他想通了,便表现的更加热情:“上次是我没弄清楚状况,扫你的兴了。”
“我罚酒行么?别换别人了,就我呗。”
眼看着赵屿从楼梯口下来。
“不用。”时桉皱了皱眉,被香水呛得难受,起身要跟祁愿换个位置。
“别不用啊。”小任也跟着立马站起来,急的拉住时桉的胳膊,往他身边靠了一步:“我今天还没吃晚饭呢,挺饿的。”
“你看我表现,我今天保证不让你失望。”
时桉不耐烦的抬眸:“你——”刚说一个字。
就看见赵屿拎着酒,在距离他们三米远的位置停住了脚步,正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本能顿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便听见斜后方响起一声轻笑:“呵。”
时桉身子一僵,慢半拍的缓缓回头,然后……猝不及防的跟站在他身后的景淮南,来了个对视。
景淮南应该是直接从医院过来的,眼镜都没摘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时桉抿了抿唇,偷偷地给祁愿使眼色:他啥时候到的?
祁愿垂着头,挤眉弄眼,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我也没注意,我背后也没长眼睛。
两人的小动作景淮南看得一清二楚。
“时桉。”他声线有些冷。
时桉抬起头,心是虚的,但不影响倒打一耙:“你怎么又偷听别人说话?”
景淮南镜片后的眸子波澜不惊,淡淡勾了勾唇:“不是说下午有客户?”
时桉脸上的笑勉强挂着,装傻:“啊?我说过吗?”
景淮南淡淡的看了他,挑眉。
那眼神,让本就心虚的人看了更虚。时桉没撑到一秒,便垂下眸子:“……好像是说过……”背后的手使劲扒拉祁愿。
祁愿接到信号,猛地一嗓子:“啊,都是我硬要拽你出来!”语气之浮夸,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现编的瞎话。
欲盖弥彰也不是这个盖法啊,时桉暗暗叹了口气。
景淮南一声轻笑:“刚才你们说要表现什么?”
他身上穿的还是在医院时的那件衬衫。上了一天班,袖口上面有几道细微的褶皱。
景淮南皱了皱眉,嫌酒吧里空调太热,抬手,松了松领带。
同时,不经意的朝着时桉扫过来一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