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挑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质问的味道。
景淮南的视线从时桉脸上,慢慢的移到了小任的身上。
“你听错了!”时桉说。
祁愿在一旁默契的配合着,点了点头:“嗯对,时桉刚才说,他最近在追你,要好好表现,啊——”脚背被用力踩了一下,祁愿疼的闭上了嘴。
景淮南抬眸,嘴角勾起一个很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时桉:“是吗?”
赵屿在一旁忍着笑,憋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时桉答“是”也不是,“不是”更不对,不情愿的低下了头。
“找什么呢?”景淮南故意道。
时桉吸了口气,气鼓鼓的抬起头:“在地上找找我的节操。”
“哈哈哈哈哈……”赵屿还是没忍住,笑着出了声,解围道:“你快别逗时桉了,小任是我店里的人,过来陪酒的。”
景淮南听罢眯了眯眼。
光线暗,赵屿没察觉到。他一边笑,一边摆手让小任先去忙。
然后转过头看着景淮南,揶揄一笑:“刚才还说你俩没关系?不还是过来了吗?”
赵屿音量压得很低,加上台上有乐队在唱歌,离得稍远的时桉和祁愿听不真切。
景淮南看了赵屿一眼,没搭理他。
卡座里,一时间只剩下赵屿和祁愿你一句我一句的尬聊。
半小时后,景淮南看了眼时间,起身:“我还有工作,走了。”
时桉跟着他一起站起来:“我跟你一起走。”
他没觉得景淮南能被他刚才打哈哈的那两句话糊弄过去。
毕竟说着要追人,时桉觉得,还是有必要单独跟景淮南解释一下小任不是他找过来的。
“不用,陪你朋友吧。”景淮南理了理袖口,浅浅瞥过来一眼。
字里行间都透出一股淡淡的疏离感:“胃不舒服就少喝酒。当然了,这只是医生的建议,你忙,听不听随你。”
得。这语气,时桉一听就明白了,他这一个月的好感度是又白刷了。
旁边还有两人的朋友看着,时桉没好意思再说别的。
在景淮南走后,跟赵屿又喝了一杯便拉着祁愿撤了。
两人都喝了酒。
等代驾的功夫,祁愿钻进了时桉的车里。
“刚才吓死我了,这也太巧了,你说景淮南听见了多少?”
时桉降下一半的车窗,点了根烟。
不抽,就夹在指尖,手腕搭在窗沿,看着那团团白烟出神。
这是他心烦时候常做的动作:“我怎么猜得到,明天问问不就知道了。”
祁愿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太难了。”
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坐起身:“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赵屿看见了咱们俩在店里,叫景淮南过来的?”
时桉斜他一眼,哂笑:“让他过来干什么?”
祁愿不太自信的猜测:“过来关心你的胃?学霸临走之前不是还说你胃不舒服,让你少喝酒吗?”
时桉转过头,看着祁愿,淡淡一嘲:“你怎么比我还敢想。”
“男人的第六感而已,”祁愿摇了摇头,感慨:“毕竟学霸那性子,能同意你天天去医院里找他,这事就不简单。”
“哼。”时桉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这两天所有的心烦的事都堆在一起。他这会儿,懒得跟祁愿讨论,景淮南到底为什么出现在酒吧这个话题。
闭着眼睛,靠在驾驶座里放空。
这一幕倒是让他回想起,不久前,他喝醉之后,也是这样靠在车里等着祁愿来接的。
时桉猛地睁开眼,看着祁愿嘀咕:“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克我。”
祁愿眼睛瞪得老大:“胡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时桉打开手边的储物箱,挑挑拣拣,拿出一张红色的平安符塞到祁愿手里:“先带着,万一有用。”
祁愿看着储物箱里还剩下的厚厚一沓平安符,一脸惊悚:“你哪来的?为了追景淮南特意去批发的?”
时桉白他一眼:“刘嫂出去旅游带回来的,十几个呢,功效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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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淮南是真有工作,冬天神内忙得要死,病房里满员。他光是重症病人就负责了四个。
出了电梯。
甜甜圈在听见锁孔转动的那一刻,便滑铲冲到了门口。
今天倒是没叫。
“这么乖?”景淮南伸手,摁开玄关处的灯。
看见甜甜圈之所以没叫,是因为它嘴里叼着一张纸。
——时桉留在他家那堆画稿里的其中一张。
“啧,”景淮南蹲下,哄着甜甜圈松嘴:“吐出来。”
甜甜圈照做,然后委屈地看着景淮南,汪了一声,爪子在他手腕上扒拉着。
最近出差频繁,时桉总是来家里帮他喂狗,甜甜圈这是习惯了。
景淮南把被洇湿一角的画放回到茶几上,抬腿往浴室走,沉声说:“他没来。”
甜甜圈嗷呜一声,咬着景淮南的裤腿不撒嘴。
脑袋固执地往门外看。
“真的没来。”景淮南无奈,半蹲下,甜甜圈顺势把下巴枕在了他的膝盖上。
和小时候一样。
当年他捡到甜甜圈的时候,它瘦的可怜,腿上有伤,明明站都站不稳,还偏要把前爪搭在自已膝盖上。
景淮南看着眼前五十多斤的大狗,说:“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依旧喜欢他。”
“当初要不是我把你带回家,他都要给你喂死了。”
景淮南起身,踢了踢边牧的屁股:“回去睡觉,在这守着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