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温水,喉咙里的异物感缓解了不少。
景淮南问时桉:“是胃不舒服吗?”
时桉心里隐隐有了答案,视线不自觉的瞥向那张刚刚被他扔在一边的油画展入场卷。
又匆匆收回。
看着景淮南点了点头,故作轻松道:“你之前不是总说,我暴饮暴食容易有胃病嘛,没准儿还真让你给说中了。”
景淮南皱了皱眉,看着满桌油腻辛辣的食物,说:“我们换一家店?”
时桉又拿起温水咽了一小口,揉了揉胃,摇头:“好像饿过头没有胃口了。你吃吧,别不折腾了。”
开车一个小时,到最后还要饿着肚子回去,时桉的情绪不太高。
景淮南瞥他一眼,沉声道:“知道饿过头了还去画展?”
时桉不在意的摊了摊手:“还不是因为,看那小孩怪可怜的嘛。”
说完,时桉看着景淮南笑了:“景医生还挺双标,你自已不是也加了个班吗?”
景淮南看了时桉一眼,低下头去。
慢条斯理的吃相,一顿烧烤愣是让他吃出了法式大餐的优雅。
一瞬间,让时桉想起两人在“云溪”餐厅初见的那次,景淮南也是这样低着头。
“景淮南。”
景淮南抬头,看了时桉一眼。
时桉跟他对视着,半天没说话。
景淮南放下手中的烧烤签,擦了擦嘴,问:“怎么了?”
时桉笑了下,目光灼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发现,你性子其实也没那么冷。”
景淮南乐了,看着时桉问:“我性子冷?”
时桉心虚的揉了揉鼻子,说:“之前听别人说的。”
细细的雪花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时桉盯着景淮南的脸看了两秒,喃喃道:“但我觉得说的不对。”
景淮南没吭声。
就在时桉以为景淮南不会理会自已这句无聊吐槽的时候。他听见了他的声音。
景淮南说:“嗯,你说的对。”
-
两人从烧烤店出来的时候,雪还没停。
雪天难行。尤其是这样落地即化的雪,会在路面上冻出薄薄的一层冰。
时桉把景淮南送到酒店楼下,摆手:“明天中午见。”
“明天见。”景淮南推门下车,关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转过身问时桉:“时桉,下着雪呢,又是夜路。你晚上没工作的话可以也住一晚。”
时桉歪过头,食指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的敲了两下,笑盈盈的看着景淮南,挑了挑眉:“怎么?景医生这是在邀请我去你房间吗?”
调戏景淮南的后果就是,连句再见都没有。
时桉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高速路滑,有个路段出了一个小小的事故,堵车耽误了大半个小时。
时澜之在家,看见时桉大半夜的进门,把人喊住:“大晚上的去哪了?”
时桉接过刘嫂递过来的牛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还能去哪?工作室呗。”
时澜之放下电脑,看着时桉哼了一声:“怎么?你工作室都开到高速上了?”
时桉当即愣住了:“爸。”
时澜之也懒得卖关子,白了时桉一眼,说:“你车上etc自动扣费的卡是我的副卡。”
时桉一拍脑门,笑着说:“哎呀,疏忽。”
时澜之看着时桉,问他:“你这追人都追到跨市了?”
时桉单手撑着下巴,散漫扬眉,故意道:“怎么就非得是追别人?就不能是我自已出了个差吗?”
时澜之看他一眼,气笑了:“我不了解你那个小女朋友,我能还不了解你?”
“你出差?”时澜之哼了一声:“下辈子吧。”
回到房间,时桉洗完澡,才看手机。
屏幕上几条未读,最上面那条是景淮南的。
不到十点的时候,景淮南发过来一条微信。
景淮南:还没到?
时桉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
景淮南明天早上有会,时桉估计,他这个时间早就睡下了。
打字回复:到了。景医生第一次邀请我留宿,我这一路上无数次的想要调头回去,凭借顽强的意识力才能强忍着开回家,耽误了点时间。
亏得是打字,这要是面对面,他可说不出来这么肉麻的话。
时桉看着一长串文字美得不行。试想,明天景淮南一起床就看见这么甜蜜蜜的情话,这追人的难度还不大大的缩减?
还有祁愿的消息没回。
时桉切出聊天框。
手刚要点返回,景淮南备注那儿,突然变成了“正在输入中”的状态。
还没休息吗?
时桉默默等着他的回复。
输入中的状态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
景淮南:晚安。
有病吧,两个字也能打这么久。
时桉知道他第二天要早起,也没继续逗他,回了个晚安,就给祁愿打电话去了。
“时宝钗到家了?总算是想起我来啦?怎么样,这顿饭是不是特香、特好吃?”祁愿那头游戏声音开的老大。
时桉沉声道:“你玩游戏能不能不开音响,震耳朵。”
“嚯,这么大的火气。”听筒那头游戏的声音一下就没了,祁愿问他:“怎么去吃饭还不高兴了?”
时桉郁闷着说:“没吃。”
祁愿疑惑:“没吃?啥意思?景淮南放你鸽子啦?”
时桉抓过一旁的抱枕,把穗子搓成一绺一绺的,说:“没放我鸽子,就是突然没吃下去。”
“啊?!”祁愿嗷的一嗓子:“啥意思?!景淮南也变成你的一次性耗材了?”
“不是不是。”时桉说:“今天心情不好,吃饭的时候恶心了一下,就没胃口了。”
祁愿义气上头,立马问时桉:“为啥心情不好?谁惹你了!”
时桉沉吟了两秒,才开口:“谁也没惹我,就是去了个画展。”
祁愿还是没听懂,问道:“去个画展心情怎么就能心情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