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vehouse Bar的小型舞台上,男歌手声嘶力竭地唱着苦情歌。
台下,辛阳听得很陶醉,还跟着一起合唱着,偶有几个破音的音节,跟用指甲刮黑板似的,简直刺激陆砚川的神经。
陆砚川听得头疼,抬手按了按鼻梁,忽然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和辛阳来这里。
终于一曲终了。
陆砚川抬手招来了一个服务员。
“您好,有什么需要?”
陆砚川扫了一下桌上的码,买了很贵的一组花篮,这种花篮并不是什么真的花篮,其实就是给演出人员的小费。
服务员看到他的动作,问道,“先生要点什么歌吗?”
陆砚川摇头,“让他们安静一会儿就行。”
服务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让他们先别唱了,消停一会儿。”陆砚川说。
“可我们这里是livehouse性质的……”服务员原本只以为他只是普通送花篮而已,所以还想着解释一下。
结果眼睛一撇,看到了陆砚川手机屏幕上的金额数字,有些震惊。
“呃,那……那我去问一问经理。”服务员礼貌笑笑,快步转身去问了。
没一会儿就过来告诉陆砚川,下一场原定在十五分钟后的演出时间往后推了四十五分钟。
在这一个小时里,只会让乐手演奏一些比较舒缓的曲子。
陆砚川很满意。
辛阳很不满意。
“我不,川哥,我要听歌,我要唱歌!”辛阳嚷嚷着。
陆砚川看他一眼,“我等会儿就找个KTV开个包厢把你锁里头,让你从三更半夜唱个三天三夜。”
“我错了。”辛阳骨头软,马上就怂了。
他拿起手机高高兴兴扫码点吃的了,嘀咕着,“我快饿死了,船上那自助真是没什么能吃的……”
没一会儿,各种小吃就送了上来。
陆砚川没什么胃口,只端着杯子喝酒,水晶威士忌酒杯里,晶莹剔透的冰球浸在琥珀色的酒液里。
辛阳嘎吱嘎吱咬着脆脆的炸小海龙,又塞了一块手撕牛肉到嘴里嚼着,声音含混地问陆砚。
“川哥,怎么样?你今天拍了那尊‘山鹰’给嫂子,应该能把嫂子哄好,不和你闹离婚了吧?”
听着辛阳这话,陆砚川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就更加狠狠的把杯子里的酒液都倒进嘴里去。
辛阳察觉出来他动作里的情绪,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呃,难道……没哄好?”
辛阳嘀嘀咕咕,“没理由啊,我川哥拍卖会上叫价时的风姿,谁看了不迷糊啊。”
陆砚川将酒杯放下来,杯子里只剩下那颗冰球孤零零地打转。
“那尊‘山鹰’我没给沈黎。”陆砚川说。
辛阳噎了一下,差点被嘴里牛肉给卡死,顺过气儿来之后就难以置信问了句,“你脑子瓦塌啦?”
陆砚川睨他一眼。
辛阳灌了两口啤酒下去,“容我斗胆问一句,‘山鹰’你给谁了?该不会该不会是那个宋晓婉吧?”
“她来求我。”陆砚川这样说了一句,算是默认了辛阳刚才这话。
辛阳瞪圆了眼睛看着陆砚川,他平时脑瓜子好像不太灵光,但这会子又特别过电似的。
辛阳深吸了一口气,“川哥,先前在船上的时候,嫂子她折返回去找你的时候,你该不会正好和宋晓婉在一块儿吧?”
陆砚川沉默着,其实心里也知道答案。
“当时宋晓婉正好过来求我。”
辛阳眼睛瞪得更大了,“川哥,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生气嫂子上了邵从屿的车啊?”
“她上其他男人的车,我还不能生气么。”陆砚川的表情瞧着似是不太高兴。
“那你把‘山鹰’送给别的女人,嫂子不是更该生气么,而且这得算是夫妻共有财产吧。”辛阳反问着。
他这会子前所未有的脑子灵光。
陆砚川觉得辛阳这会儿有点讨厌,但也没制止他说。
陆砚川声音低低的,“没关系,我再给她买更好的就是了,那‘山鹰’又不是什么好的。”
“可是嫂子很想要啊。”辛阳眨眨眼,“我听蓝哥说,拍卖前,嫂子还特意让蓝小妹带她去看过那尊‘山鹰’呢。”
陆砚川没有做声。
辛阳说道,“川哥,你不是真想和嫂子离婚吧?”
“你特么……!”陆砚川低声,藏着愠怒,停顿片刻缓和了一下情绪,声音压得更低了,“不是废话么?”
他要是想离,还大老远跑去澜城?
辛阳撇了撇唇,“那要我是你,我早回去请罪了,哪会搁这儿喝闷酒。”
陆砚川并没反驳辛阳这话,沉默着。
又倒了一个杯底的威士忌,仰头饮下。
或许是酒意上头,又或许是别的情绪。
陆砚川声音压得很低,“我给她花的钱就少么?我给她沈黎花的钱更多!”
辛阳答得理所当然,“可她是你老婆呀。”
陆砚川抬手在辛阳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可真特娘……是个聪明蛋。”
陆砚川站起身来,“让开,我去洗手间。”
辛阳嘿嘿一乐,看着陆砚川离开的背影,辛阳心说苏易说得还真没错,陆砚川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不过也不奇怪,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多人的婚姻开始都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很多事情,尤其是这种人生大事,一旦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就算表面再无所谓再顺从,难免心里就会有些逆反心理冒上来。
有时候,就没法理性地去看待双方的关系了。
不过这些道理,辛阳当然是不明白的,都是苏易说的。
不过辛阳虽然不明白,但他爱管闲事呀。
辛阳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吃了两块水果之后。想了想,就拿起手机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时间已经不早,电话响了好几声都还没接,辛阳还以为那头不会有人接了。
正准备挂呢,就听到那头响起个柔和的声音,“喂?”
辛阳眼睛一亮,“嫂子!是我!辛阳啊。”
“哦……有什么事儿吗。”沈黎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辛阳又是个自来熟的热络性子,自顾自地就继续说了,“嫂子,要不要出来吃点宵夜啊?川哥担心你先前在船上时没吃好呢。”
陆砚川刚上完洗手间回来,听到的就是辛阳这话。
陆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