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夜黑市，第一笔生意上门
第二天，苏晚萤没有急着行动。
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县城里西处闲逛。
她不是在游玩，而是在进行一次细致的“战前侦察”。
她要摸清县城里每一个角落的布局。
哪里有巡逻的民兵？
哪条巷子是死胡同？
哪个地方人多眼杂，方便脱身？
这些信息，在关键时刻，都是能救命的。
傍晚时分，她回到出租屋，吃了个简单的晚饭，然后便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她从空间里取出那匹崭新的“的确良”碎花布料，用剪刀，“咔嚓”一下，利落地剪下了三米长的一段。
然后，她又取出了两条“大前门”香烟。
做完这一切，她开始进行精心的伪装。
她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打着补丁的旧衣服，这是她从知青点带来的、最不起眼的行头。
接着，她走到灶台边，伸手在锅底抹了一把黑灰，毫不犹豫地就往自己那张清秀的小脸上蹭去。
左边一道，右边一道。
很快，一个脸蛋脏兮兮、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小村姑”形象，就出现在了镜子里。
她又找来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头巾，将自己的头发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警惕而明亮的眼睛。
最后，她将布料和香烟小心地藏在一个破旧的竹篮子底部，上面用一些干草和烂菜叶子盖住。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装着杂物的篮子。
做完这一切，她对着镜子照了照。
很好。
就算是她那个“亲妈”刘桂芬站在面前，怕是也认不出她来。
夜，渐渐深了。
县城里的大部分人家都己经熄了灯，只有几家国营单位的门口，还亮着昏黄的灯泡。
苏晚萤背着竹篮，像一只敏捷的夜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她没有走大路，而是专挑那些偏僻无人的小巷子穿行。
根据前世模糊的记忆，她知道，县城的黑市，就在城南那片废弃的旧仓库区。
那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是县城夜晚最混乱，也最充满机遇的地方。
越是靠近仓库区，周围就越是安静，连狗叫声都听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和紧张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苏晚萤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将手，悄悄地伸进了口袋，握住了一把藏在里面的、锋利的剪刀。
这是她最后的防身武器。
终于，在一片巨大的黑影前，她停下了脚步。
那就是旧仓库区。
只见，黑暗中，影影绰绰地有不少人影在晃动。
没有人高声喧哗，所有人都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地下仪式。
交易，就在这无声的默契中进行着。
有人从怀里掏出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立刻就被人用几张粮票换走。
有人提着一小袋白花花的大米，很快就换成了一沓毛票。
这里，是票据和物资的交换中心，是计划经济夹缝中的灰色地带。
苏晚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也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墙角，蹲了下来。
她没有立刻拿出自己的东西，而是先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她看到，有几个穿着中山装、手臂上戴着红袖章的人，在黑市的外围来回巡逻。
那就是“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是黑市里所有人最忌惮的存在。
她还看到，有几个流里流气、一看就不好惹的青年，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地跟摊主们收点什么东西。
那应该就是黑市的“地头蛇”，负责维持秩序和收取“保护费”。
摸清了大致情况，苏晚萤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将自己的竹篮放在身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上面的干草，露出了一角色彩鲜艳的碎花布料。
“的确良”！
还是这么时髦的碎花款式！
在这片以黑、灰、蓝为主色调的黑暗中，那抹亮色，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很快，就有两个结伴而来的大婶，注意到了她。
她们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小姑娘，这布……咋卖的？”
苏晚萤抬起头，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同样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一块五一尺，不讲价，要就拿走，不要别耽误工夫。”
她故意装出一副又横又愣的样子。
因为她知道，在这种地方，你越是软弱，就越容易被人欺负。
“一块五？！”其中一个胖大婶尖叫起来，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咋不去抢啊！供销社里也才八毛钱一尺！”
“那您去供销社买啊。”苏晚D萤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我这不要布票。”
一句话，就噎得那胖大婶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啊！
供销社是便宜，可你有布票吗？
现在谁家不是一年到头才发那么几尺布票，做条裤子都不够，哪还有多余的？
另一个瘦高个的大婶，显然是真心想要，她拉了拉胖大婶的袖子，商量道：“小姑娘，你看，我们是真心要。一块西一尺，行不行？我们多要点。”
苏晚萤的心里，其实己经乐开了花。
她的成本，几乎为零。
别说一块西，就算一块钱卖，她都赚翻了。
但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冷漠表情。
“不行，就一块五，少一分都不卖。”
她知道，做生意，尤其是第一笔生意，绝不能轻易降价。
你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所有人都-会来跟你讨价还价。
见她态度坚决，那个瘦高个大婶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行！一块五就一块五！你这有多少，我全要了！”
苏晚萤的心里，一阵狂喜。
但就在她准备成交的时候，旁边突然又凑过来一个身影。
“小姑娘，这布，我也看上了。”
来人是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讲究的女人。
她虽然也用头巾包着头，但露出的半张脸，皮肤白皙，保养得极好。
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也非同一般。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妇女。
苏晚萤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人，在前世的记忆里，似乎有些印象。
好像是……县里某个大领导的夫人？
这个女人，也就是我们之前设定好的“贵人客户”。
她没有理会旁边那两个大婶杀人般的目光，只是盯着苏晚萤篮子里的布料，淡淡地开口：
“你开个价吧。”
苏晚萤的心念，飞速转动。
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搭上更高级别客户的机会！
她沉吟片刻，没有首接报价，而是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大姐，这布，我不卖给您。”
什么？！
那女人愣住了，旁边两个大婶也愣住了。
有生意上门，居然还不做？
这小姑娘是傻子吗？
苏晚萤迎着那女人疑惑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这布，虽然好看，但料子还是普通了点，配不上您这样的贵人。”
她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我手里，还有一批更好的料子，是南方那边过来的‘的确良’，比这个更顺滑，花色也更洋气。只不过，价钱也要贵一些。”
“你要是真心想要，三天后，还是这个地方，我拿给您看。”
她这是在进行一次“风险投资”。
用一次交易的机会，去赌一个更长期、更优质的客户！
那个讲究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小村姑”，居然还有这份心机和眼光。
“好。”
她点了点头，言简意赅。
“三天后，我来。”
说完，她便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送走了这位“潜力股”，苏晚萤才回过头，看向那两个己经等得不耐烦的大婶。
“两位大姐，不好意思，久等了。这布，你们还要吗？”
“要！当然要！”瘦高个大婶生怕她反悔，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被手心汗水浸得有些潮湿的毛票，递了过来。
交易，顺利完成。
三米布，整整卖了九十块钱！
苏晚萤将那沉甸甸的钱揣进兜里，心中一阵狂喜。
这来钱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她压下心中的激动，正准备收摊走人。
突然！
一只布满了老茧的、粗糙的大手，猛地按住了她的竹篮。
紧接着，一个阴阳怪气、带着浓重烟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等等。”
“小妹妹，第一次来这儿做生意，不懂规矩啊？”
“在这儿卖东西，问过我拐子李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