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十五分，厉氏集团88层的巨型玻璃幕墙外，钢铁森林般的城市刚刚苏醒。总裁办区域的空气却己凝结成冰。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步履匆匆的精英身影，键盘敲击声与低语交织成压抑的背景音。
叶璃缩在自己靠角落的工位里，像一株误入热带雨林的苔藓。宽大的黑色西装套裙裹着她单薄的身体，更显伶仃。她正笨拙地试图将一沓散乱的文件塞进文件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
“啪！”
一摞半人高的文件如同小山般砸在她桌角，震得笔筒里的签字笔弹跳起来。纸张边缘锋利的棱角甚至刮破了叶璃手背上一点油皮，渗出细小的血珠。
“叶助理，”首席秘书林薇薇的声音带着甜腻的假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厉总十点整要听市场部Q3业绩深度汇报。这些是原始数据、行业竞品分析和过往三年同期对比。”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像毒蛇的信子，精准地点在最上方一份深蓝色硬壳文件夹上——封口处贴着醒目的红色“绝密”标签，下方印着刺目的标题：【星璨并购案后续：黑天鹅拍卖行资产清算（未归档）】。
“这份，”林薇薇俯身，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毒液般的寒意，确保只有叶璃能听清，“是厉总亲代，让你务必‘仔细过目’，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要‘深刻领会’。尤其是——”她的指尖重重敲在“黑天鹅”三个字上，指甲几乎要戳破封面，“里面的‘遗留资产’部分。九点半，我要看到你整理好的核心摘要和风险评估初稿。记住，是‘所有’文件。”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几个离得近的同事交换着同情的眼神。九点半？光是看完那份绝密文件的目录都不够！更别提还要整理那堆成山的基础数据做交叉分析。这分明是刁难，是要把这个空降的“花瓶”往死里整。
叶璃猛地抬起头，小脸煞白，杏眼里盛满了无措的惊慌，像受惊的小鹿。“林、林秘书，这么多……我、我可能……”
“可能什么？”林薇薇首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全区域都能听到的刻薄，“做不到？厉总亲自交代的任务，你一句做不到就想推脱？叶助理，总裁办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她环视西周，满意地看到那些躲闪的目光，最后视线钉回叶璃脸上，红唇勾起恶意的弧度，“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特权’，可以例外？”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极重，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门。
叶璃的嘴唇哆嗦着，眼眶迅速泛红，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她死死咬住下唇，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尽力……”
“哼。”林薇薇嗤笑一声，像看一堆垃圾，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摇曳生姿地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留下一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警告：“九点半，准时交到我桌上。少一页，后果自负。”
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退去，留下叶璃一人面对那座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纸山”。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份深蓝色的“绝密”文件，仿佛捧着烧红的烙铁。指尖在冰冷的封面上划过，最终停留在“黑天鹅”三个烫金小字上，指腹下的皮肤感受到一阵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战栗。
黑天鹅拍卖行……母亲苏澜生前最后工作的地方。也是她离奇失踪前，最后发出讯息的地方。
总裁办公室内。
厉云枭站在百叶窗前，目光穿透缝隙落在那个单薄身影上。指尖在金属叶片上轻敲：“小狐狸的爪子收得挺快...”
特助陈默迟疑：“需要介入吗？”
厉云枭唇角微勾：“不必，让她玩。” 目光锁定屏幕里叶璃捡文件时滑入内袋的纸片，“盯紧林薇薇的境外账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