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里的电动车警报声像根绷紧的弦，瞬间扯碎了空气里的死寂。陈玥猛地刹住脚步，水果刀在掌心转了个利落的弧度，刀刃闪着冷光。林默抱着小雅，后背抵在消防通道的铁门上，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破肋骨。
“在……在最里面的车位！”陈玥的声音带着颤，却努力压得很低，“我之前藏这儿时，把警报器缠在丧尸身上了……”
三人贴着墙根往车库深处挪，昏暗的应急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像张牙舞爪的怪物。经过一辆报废的面包车时，林默看见后座渗着血的手掌印，指甲刮过铁皮的痕迹深深刻在上面，仿佛那只手还在疯狂抓挠。
“爸爸……怕……”小雅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在安静的车库里格外清晰。林默抱紧她，下巴抵着女儿的发顶，喉咙里尝到了铁锈味——不知是自己咬破了嘴唇，还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
终于看见那辆电动车，银白的车身蒙着灰，车篮里塞着陈玥的书包。可车旁的工具箱倒在地上，铁链拖出老长，里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有东西在一下下撞着箱壁。
陈玥快步冲过去，刚要弯腰捡车钥匙，工具箱的盖子“哐当”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滚了出来，他的校服裤管空荡荡的，断肢处还在往外渗黑血，看见陈玥的瞬间，空洞的眼睛里泛起兴奋的光，张嘴露出染血的乳牙。
“小宇！”陈玥尖叫着后退，水果刀“当啷”掉在地上。这是她邻居家的弟弟，早上还追在她身后要糖吃，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小男孩朝陈玥爬过来的速度极快，断肢在地上拖出黏腻的血痕。林默想冲过去，怀里的小雅却死死拽住他的衣角：“爸爸别去……妈妈说会有危险……”
陈玥僵在原地，看着小宇越来越近的脸，突然蹲下身子，双手抱住他的头，哭着把他往自己怀里按：“小宇听话……别咬姐姐……”
小雅的哭声、陈玥的呜咽、小宇喉咙里的嗬嗬声，混在一起像催命符。林默闭着眼，扳手狠狠砸下去，小宇的身体抽搐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陈玥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沾满血的扳手，突然抓起水果刀往自己手腕划。林默眼疾手快，伸手握住刀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掉：“你疯了！小雅还在这！”
陈玥浑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是我没看好他……他妈妈临死前把他塞给我……我却让他变成这样……”
电动车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车库外的嘶吼声却越来越近。林默咬咬牙，把扳手塞进陈玥手里：“现在不是犯傻的时候！活着，才能对得起他们！”
他抱起小雅，推着电动车往外走，陈玥踉跄着跟上，经过小宇尸体时，她把校服外套盖在男孩脸上，转身的瞬间，眼神里的脆弱全换成了狠戾。
刚出车库，就看见小区外的街道上，丧尸像被圈养的牲畜般游荡，路灯杆上挂着半截尸体，血顺着灯柱往下淌，在地上汇成暗红的河。陈玥发动电动车，林默抱着小雅坐上去，后视镜里映出三人疲惫又决绝的脸——
这末世，谁也别想活着毁掉他们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