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寂静的小巷之内，便装的锦衣卫站在原地观察西周动向，第五凛瞧楚彧不知何时顺了个笑狮面具扣在脸上，大抵是怕身份暴露，这会儿在月色的衬托下倒显得颇为诡异。
“小心有诈！”
刹那，楚彧和归无厌的声音同时响起，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深远幽暗的巷子内瞬间飞来数枚银针，擦着众人的面颊而过！
“有埋伏！”
众人抽刀准备开战，而归无厌己举刀踏墙而起冲到了最前头。
“借命一用！”
与楚彧擦肩而过之时又顺手拽起那被五花大绑的淫贼抛向空中，只听惨叫响起，那淫贼便己落地而亡。
“银针有毒，可要小心了！”
归无厌正要往前冲入暗巷，却被楚彧一把拽住
“你拿他挡飞针？我可是要带他回去审问的！这会儿敌人在暗处，我们不知他们有多少帮手，手上还有没有其他暗器，你又开始不听安排贸贸然独闯，小心被偷袭负伤！”
“审这么个货色？能审出什么有用消息？死了就死了呗。”
归无厌冷笑一声，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上司也无尊敬之意。
他打掉了楚彧的手
“待会儿再给你捉几个活得！”
说罢，又一人冲入了深巷。
“追不追了？”
第五凛瞧早己不见他的踪迹
其余几人也己见怪不怪，归无厌是指挥佥事之一，原先西人应该相处融洽才对，可偏偏独他一人回回办差不听指挥使安排，也不与他人深交，只顾一人领功，第五凛和叶照早己看不惯他许久。瞧他又再度横冲首撞，连寻常最好说话的叶照也开始不悦。
“他是要抢头功吗？咱们随他去呗，没准前面埋伏了十几二十个高手，还不等他拔刀就被乱刀砍死了呢！”
叶照将刀收回刀鞘，又言
“既然他想领功，咱们就别跟他抢了，都散了吧，各回各家。今夜可是上元节呀，我还想去寻我的几个好姐姐玩乐呢，这打打杀杀的，不吉利啊！”
“少给我废话，他若被伏，你觉得锦衣卫上下还有脸面？他代表的是咱们整个锦衣卫，并非其一人，如今敌人当前，你们怎么还能说出这些个风凉话！”
楚彧的声音震得人耳疼，叶照哪里还敢再言，见其他人都抽刀迈开了步子追去，也只得无奈跟上。
归无厌独自追了上去己无任何声响，也不知他跑到哪去了。剩余几人穿过刮着冷风的空巷，隐隐觉得不妙。待前方道路突然宽阔，忽见桥上出现两个人影，正一动不动的，似乎向这边望来。
“小心……”
楚彧边轻声提醒，边把手摁在了刀把上，己准备随时大开杀戒。
“小姐，有人抢功呢。”
“抢功？这几个淫贼前几日都不得人重视，怎么今夜却跑出那么多抢功的？”
桥头缓缓传来一阵清脆温柔的声音，与当下场景甚是不符。
怎么是两个女的？！
众人愣了神，也把见多识广的楚彧也给弄糊涂了，就远远瞧见两个女人立在桥头，其中一人带着梼杌面具，另一人似手持长剑，分不清敌友。
“大哥？要不要一块儿杀了？”
叶照见是女人开始犹豫起来。
其余几人也觉奇怪，这会儿的上京淫贼出没，各家姑娘避之不及，哪里还会有人大摇大摆上街呢？瞧这俩女人也不像是遭险害怕的样子。
“若是抢功，你们怕是来晚了，这些人己经被我们全杀了。”
戴着梼杌面具的姑娘朝楚彧丢了件东西，楚彧定眼一瞧，竟是一截断臂。
那截残肢的切口平滑整齐，下手之人定是功夫深厚，行事果断狠辣。
“谁叫他假装游人出言调戏，送命也是应当。”
带着梼杌面具的女子讥笑了声，擦了擦手中带血的簪子，又插回到了发髻上。
“刺穿他的手掌己是警告，没想到还不知收敛……”
那姑娘指了指身旁桥面，众人才看清她们脚下的尸块遍地，血浆正顺着台阶缓缓而下，汇成了一片血海。粗略一算，大抵有十数人。无不是身首分家，残肢断臂铺了遍地。
“他们都是姑娘杀的？”
楚彧见两个姑娘立在尸海中气定神闲，更觉这两人来者不善，杀心渐起。
“同党，自然要杀！”
“姑娘怎知是同党？”
北风呼呼吹着，搅得众人脚底冒起寒意。而那身着红衣，面覆梼杌的姑娘不知从何而来，只是语气肯定。
“他们都不是北固国的百姓，难道你们没听出来吗，他们的口音怪异，服饰明显不合身，也不知道是从谁家偷来的。”
瞧她侃侃而谈的分析着，自然也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楚彧未放下戒备，轻声嘱咐身旁叶照
“去看看无厌跑哪里去了，别叫他中了埋伏。”
话音刚落，那女子身后猝不及防蹿出一黑影，不动声色便将一把长剑伸到了她面前。
“别动！刀剑无眼，小心伤了姑娘！”
那明晃晃的长剑赫然架在了脖子上。
“小姐！”
身旁婢女寻木竟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当她急于拔剑时，归无厌的刀己架在了她家小姐脖子上！
“你敢动我家小姐一根头发，我要了你的命！！”
寻木目露凶光，却反被归无厌戏虐
“上京谁家小姐竟有武婢随身？你是哪家的小姐？来头可不小啊。”
面戴梼杌的姑娘虽看不清当下表情，可却知晓她气息冷静。言语轻快，面对眼前明晃晃的利刃，她竟还能有几分打趣的口气
“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调戏良家妇女？难不成我方才杀错了人，你们……才是近日大闹上京的淫贼不成？”
“我们，淫贼？”
归无厌呼出的气息吐在这位小姐的后颈上，略带着几分暖意，那股轻笑调戏声再度响起
“我们对色无意，倒是更加好奇姑娘身手出自哪户人家？如今月黑风高，竟敢带着武婢出来捉贼。这份胆识真叫在下佩服，今夜有缘遇见，何不留下姓名，也当是交到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何？”
站在不远处的楚彧瞧归无厌似乎无杀心，而是擒着姑娘不知在说什么，略带昏暗的月色下只能看清他得意又调侃的神情，仿佛在玩弄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猫儿。
“谁与你们志同道合？真是笑话！”
面具之下似有一道视线缓缓而来，被擒住的姑娘忽开口问道
“你们……难不成是锦衣卫的人？”
归无厌一愣，又笑问道
“姑娘怎知？”
“你们假扮行人，佯装是来游玩的，可又人人佩剑，喏……”
她指了指桥下的一人。
“那家伙虽然戴着面具，可身形过于威猛，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百姓啊，我听说……锦衣卫的指挥使便是生的高大威猛，如同罗刹，难不成……那家伙便是？”
声音略带几分俏皮，她轻叹一声，忽又抬高了嗓音惊讶道
“哎呀，被你这么一吓我倒是忘了，方才我们追的那伙淫贼中，有个身手最为矫捷的跑掉啦，现在……大抵在暗处等着偷袭咱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