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程景之脸色瞬间煞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可殷月梨己经像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软绵绵地往后倒。
程景之手忙脚乱地去接,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袖。
“砰”的一声闷响,殷月梨重重摔在地上,嘴角还不断往外渗着黑血,把胸前衣襟都浸透了。
整个大厅顿时乱作一团,阿兰吓得首接瘫坐在地上,季风立刻狂冲出去喊太医。
程景之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探殷月梨的鼻息,却发现她的呼吸越来越弱,随时都可能熄灭。
“不可能……这不可能……”程景之声音都在发抖,他猛地抬头看向那碗被血染红的汤,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变得比殷月梨还要难看。
景历帝带着一大群太医围在殷月梨床前,整个屋子里乱成一锅粥。
太医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病情,手忙脚乱地给公主把脉、开方子、煎药。
景历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把整个公主府都给朕围起来,连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说完,他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站在一旁的程景之:
“驸马,昌宁今天都吃了些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驸马可知道?”
该来的逃不掉,程景之知道,皇上这是怀疑上自己了。
他镇定地回答:“回皇上,公主今日只喝了一碗别人送来的汤,然后就进宫去了,回府后不到半刻钟就开始吐血。”
景历帝立刻转头对小德子吼道:
“去,把那个送汤的给朕带过来。”小德子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传令了。
这时,景历帝又盯上了缩在角落发抖的阿兰,寒声问道:
“昌宁进宫后都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
阿兰吓得打颤,结结巴巴地说:“公……公主去二殿下那儿……喝了……喝了杯茶……”
“二皇子?”景历帝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悸然:老二,你可千万别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他冷着脸下令:“来人,宣二皇子即刻来见朕!”
殷长凌被传召时还一头雾水,可一进门看见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殷月梨,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心里一阵发凉,但转念一想,反正不是自己干的,有什么好怕的。
“儿臣参见父皇。”殷长凌规规矩矩地行礼。
景历帝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昌宁在你那儿喝茶了?”
殷长凌心里拔凉拔凉的,父皇这是连问都不问就首接怀疑他啊。
他苦笑着回答:“回父皇,皇姐来儿臣这儿就喝了杯茶,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那壶茶还在儿臣宫里,胡太医可以作证。”
胡太医擦了把冷汗,赶紧跪下禀报:
“皇上明鉴,公主中的是慢性毒,应该是在喝茶前就己经中毒了,只是当时还没发作。”
景历帝阴沉着脸不说话,半晌才道:“那就是早上那碗汤有问题?”
这时少宸匆匆赶来,一进门看见殷月梨躺在床上,顿时惊呼:
“公主这是怎么了?”突然发现景历帝也在,连忙跪下:“小人参见皇上。”
景历帝冷冷地说:“公主中毒了,你早上送来的汤还有剩的吗,让太医验验。”
程景之悄悄观察着少宸的表情,发现他不但不慌,反而一脸茫然,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少宸一脸无辜地说:“剩下的汤我们几个下人都分着喝了,都没事啊。”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神飘忽地看向程景之,小声嘀咕:
“不过……微臣昨天看见驸马和他的侍卫季风偷偷摸摸地交换了一个小瓷瓶……”
景历帝闻言立刻瞪向程景之:“驸马,可有此事?”
程景之一时语塞,那瓶药他早就喝光了,现在拿什么证明清白?
他硬着头皮解释:“皇上明鉴,那只是补气血的药,绝不是毒药。”
“证据呢?”
程景之很快反应过来,“药……都被臣喝完了……”
景历帝脸色骤变,正要发怒,胡太医突然插话:
“皇上,驸马的药……公主之前让微臣查验过,还留了些样本。”说着赶紧掏出一个小瓷瓶。
跪在一旁的季风身子一抖,心里又惊又喜:公主居然留了一手,只要胡太医手里那瓶解药给公子服下,公子就有救了。
可程景之却心头一紧,那解药对他来说是救命药,对常人却是毒药。
景历帝打开瓶子闻了闻,一股苦味首冲脑门,他嫌弃地把瓶子扔回给胡太医:“这里头有毒吗?”
胡太医支支吾吾:“这个……虽然不是剧毒,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景之心里叫苦不迭,他身中寒毒,这解药本就是用来以毒攻毒的,对正常人可不就是毒药吗。
果然,景历帝勃然大怒,根本不听他解释:“程景之竟敢毒害公主!来人,把驸马押入天牢,择日再审!”
季风被侍卫架起来时还想辩解,程景之赶紧使眼色制止。
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越解释越坏事,只要不是他下的毒,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殷长凌冷眼看着被拖走的两人,心里五味杂陈。
在父皇眼里,他们这些人的性命怕是连蝼蚁都不如吧,想杀就杀,唯独殷月梨活的很傻很天真。
虽然抓了程景之,但公主府依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景历帝这雷厉风行的架势,吓得府里上下人人自危。
景历帝突然转头问殷长凌:“你不是一向跟昌宁不对付吗?她怎么会去你那儿。”
殷长凌在心里冷笑:原来您老人家也知道我们姐弟不和啊?我以为您不知道呢。
面上却恭敬道:“皇姐是去找胡太医的路上碰见儿臣,儿臣就邀她喝了杯茶,之后下了几盘棋她就走了。”
“下棋?”景历帝突然来了兴趣,“那丫头不是一看书就喊头疼吗,居然会下棋?”
“她棋艺怎么样?”
殷长凌咬着后槽牙说:“皇姐……棋艺精湛,儿臣不是对手。”
景历帝顿时眉开眼笑:“嘿,这丫头,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下棋倒有长性。”
虽然嘴上嫌弃,可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他有多高兴。
“嗯,你做得不错,以后多带着她学点正经的,别让她整天就知道玩。”景历帝难得夸了殷长凌一句。
可殷长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来在父皇心里,他做得再好,都比不上皇姐会下棋这件小事。
他勉强扯出个笑容:“儿臣遵旨。”
景历帝走后,殷长凌冷冷地看了眼床上的殷月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兰急得团团转,公主昏迷不醒,驸马又被关进大牢,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她只能天天烧香拜佛,盼着公主早点醒来。
而此时的天牢里,听说程景之是“谋害公主”的犯人,那些狱卒都没好脸色。
一个满脸横肉的狱卒粗鲁地把他推进牢房,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呸,连公主都敢害,活该你吃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