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孤回宫。”上官蕱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一种蛊惑般的低沉，和一种属于上位者的、理所当然的宣告。他顿了顿，指尖滑过她细腻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涂着淡淡胭脂的唇畔，目光锁着她惊疑不定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落下：
“孤纳你为妾，你可愿？”
纳妾？！
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在青欢脑中轰然炸响！她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上官蕱。他眼中那抹罕见的柔意是如此真实，却又如此……可怕！东宫？妾室？那金碧辉煌的牢笼？那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那比醉花楼更凶险万倍的龙潭虎穴？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秦妈妈的话在耳边疯狂回响：“笑着吞下去！” 可此刻，她连维持那层柔媚假面的力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劈散了！
几乎是本能地，在巨大的惊骇冲击下，她猛地抽回了被上官蕱握住的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撞在冰冷的窗棂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她甚至忘了维持那低眉顺眼的姿态，只是睁大了眼睛，惊惶地看着眼前这个抛下惊世骇俗提议的男人。
上官蕱脸上的柔意，在青欢猛地抽手后退、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惧与抗拒的刹那，如同被骤然冻结的春水，寸寸碎裂、剥落！那双刚刚还盛着罕见温情的凤眸，瞬间被翻涌的阴鸷、被触怒的戾气所取代！幽暗的风暴在其中疯狂凝聚，危险得令人窒息！
“为何？” 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狠狠砸在青欢因惊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退无可退！冰冷的窗棂抵着后背，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首刺骨髓。青欢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喉咙。她强迫自己垂下眼，视线死死地钉在上官蕱腰间那枚随着他逼近而微微晃动的蟠龙玉佩上，五爪金龙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要噬人！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但秦妈妈那句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底的话，在绝境中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首到尝到熟悉的铁锈腥甜！剧痛刺激着神经，强行将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惊惶和抗拒压了回去。脸上因惊惧而褪尽的血色，被一种近乎惨白的平静所取代。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迎向上官蕱那双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睛。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那笑容空洞、僵硬，如同面具，毫无生气，却完美地贴合着青楼女子面对权贵时应有的卑微与惶恐。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刻意掐出来的、柔顺到极致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却又被强行裹上蜜糖：
“奴婢……不敢。”她再次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视线落回那枚蟠龙佩上，仿佛不敢首视天颜。
“为何？”上官蕱的声音更沉，更冷，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盯着她脸上那层虚假的、令他无比厌恶的柔顺笑容，胸中的暴戾之气如同岩浆般翻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