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颜的动作顿了顿,金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被冰冷覆盖,“展宏斌?不过是个被权力和欲望蛀空了的可怜虫罢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当年他为了攀附上权贵,把我母亲当成棋子,母亲死后,又嫌我碍眼,以‘出国留学’为名,把我扔到外婆那里,一扔就是十年。”
她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户望向遥远的西方,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巴黎那座充满阳光的老洋房:“在外婆的培养下,我接手了母亲留下的人脉和产业,在欧洲站稳了脚跟。可他呢?看着我翅膀硬了,怕我回来夺权,怕我查到当年母亲死亡的真相,所以才急吼吼地把那个在外面藏了二十年的私生女颜欣欣接回来,想让她取代我的位置,嫁给白逸尘,巩固他在展家的地位。”
展颜的手指轻轻着手套上的纹路,那里还残留着池水的痕迹:“他以为把颜欣欣包装成‘展颜’,就能瞒天过海?以为白家人都是傻子?哼,也不看看他找的是什么货色。一个空有皮囊,连基本的商业礼仪都不懂的草包。”
想起刚才颜欣欣在白逸尘面前故作娇羞的样子,展颜忍不住嗤笑一声:“假的终究是假的,简首丢尽了‘展家千金’的脸。白逸尘是什么人?那双眼睛毒得很,怕是早就看出不对劲了。”
文静走到展颜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可是颜颜,这毕竟是白家的地盘,又是订婚宴,你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还有……”她欲言又止,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展颜反手握住文静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一丝凉意:“文静,你放心,我既然敢回来,就有万全的准备。”
她看着文静清澈的眼睛,金瞳中闪过一丝温柔,“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我不会让你卷入这些肮脏事的。”
文静的眼圈微微泛红。她想起自己的家族,京海市曾经赫赫有名的文氏,如今却只能靠着经营一家小小的古董店维持生计。
当年父亲生意失败,是展颜暗中出手相助,才让她们母女不至于流落街头。
后来她去巴黎留学,也是展颜一首照顾她,两人早己情同姐妹。
“我不怕危险,我只是担心你。”文静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一个人在国外打拼,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势力,为什么还要回来趟这趟浑水?就算不为展宏斌,为了你自己……”
“为了我自己?”展颜打断她,金瞳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文静,你忘了吗?我母亲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说,‘颜颜,记住,展家的一切,都有你母亲的一半,谁也抢不走。’我回来,不仅是为了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更是为了查明母亲当年真正的死因。”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白逸尘和韩霄交谈的方向,嘴角再次扬起那抹冰冷而自信的笑容:“展宏斌以为把颜欣欣推出来就能高枕无忧?他错了。他送来的不是棋子,而是一块最好用的挡箭牌。”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文静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展颜转过头,看着文静,突然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是一个秘密。”
她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呀,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当一个漂亮的观众,好好欣赏这场为你我准备的‘好戏’。至于其他的……”她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刀,“交给我就好。”
阁楼外,夜风吹过梧桐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里有她的敌人,有她的目标,也有即将展开的、充满荆棘与鲜血的反击之路。
文静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知道自己的好友早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
京海市的午夜如同被墨砚浸染的绸缎,霓虹灯的光晕在形成一片片迷离的光斑。
文静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街角后,展颜发动了她的黑色丰田,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划破了夜的寂静。
她将座椅靠背微微调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白家别墅灯火,思绪还停留在今晚那场闹剧般的“落水戏”上。
车载音响里肖邦的夜曲,舒缓的旋律却无法完全驱散她眉宇间的冷意。
“颜颜,记住,步步为营。”外婆苍老却坚定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就在她拐入通往半山别墅的滨海大道时,黑兰博基尼突然从右侧岔路口猛地冲出,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该死!”
展颜瞳孔骤缩,脚下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与对方车辆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展颜的身体狠狠撞在安全带和气囊上,方向盘上的钻石镶嵌装饰硌得她掌心生疼。
车载香水打翻在地,浓郁的雪松香混合着皮革烧焦的气味弥漫在车厢内。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胸口的闷痛,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夜风吹散了些许晕眩感,展颜扶着车门站稳,金瞳锐利地扫过现场。
她的保时捷右前保险杠严重变形,而对方的兰博基尼左侧车头更是惨不忍睹,大灯碎裂,保险杠脱落,露出狰狞的金属骨架。
“啧啧,下手挺狠啊。”
一个戏谑的男声从对面传来。
展颜抬眼望去,只见兰博基尼的驾驶门缓缓升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内走了下来。
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上下,身高至少一米八九以上,身着一件深灰色真丝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古铜色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脸,刀削般的轮廓深邃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翘,带着天然的笑意,而两颊靠近下颌线的位置,留着修剪得极为整齐的胡茬,那抹青黑色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野性与禁欲交织的危险魅力,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油画里走出的堕落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