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剧烈地咳嗽着,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不住颤抖。
“展小姐!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韩霄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切与疑惑。
'展颜'抬起头,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神还有些涣散。
她看了看韩霄,又看向刚从池中爬上来的白逸尘。
白逸尘站在水中,衬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头发被水打湿,几缕贴在额前,平日里的冷漠似乎被池水冲淡了些许,只剩下沉郁的审视。
“我……”展颜张了张嘴,牙齿不住地打颤,“没……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脚滑了……”她低下头,不敢首视两人的眼睛,手指紧张地抓着韩霄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韩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明明听到了呼救声,怎么会是不小心?而且'展颜'落水的位置离池边有段距离,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的脚滑。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白逸尘投来的目光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白逸尘从池中走上岸,水珠顺着他的裤脚不断滴落,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他没有看'展颜',只是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然后对闻声赶来的佣人吩咐道:“带展小姐去楼上客房换衣服,找医生来检查一下,别让她着凉。”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少爷。”佣人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还在发抖的展颜。
展颜被佣人扶着站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
她临走前,偷偷抬眼看了白逸尘一眼,却发现他正望着泳池的方向,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头,跟着佣人匆匆离开。
首到'展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泳池边只剩下白逸尘和韩霄两人。
韩霄看着'展颜'消失的方向,终于忍不住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虑:“逸尘,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刚才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不小心落水。而且,我好像看到……”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刚才好像有个人影从那边的灌木丛里跑掉了。”他指了指泳池后方的暗影处。
白逸尘转过身,目光落在韩霄指的方向,那里只有被风吹得摇曳的灌木,看不出任何痕迹。
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拿起地上的外套,抖了抖上面的水珠,语气平淡无波:“她自己说是不小心。”
“可你也看到了,”韩霄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她被救上来的时候,脸色白得像纸,眼神里全是恐惧,那绝不是摔一跤该有的反应。还有,”他顿了顿,看向白逸尘,“你不觉得位位展小姐,和我们之前听到的传闻,好像不太一样吗?”
传闻中的展颜,是养在深闺的娇贵千金,温柔娴静。可今晚见到的她,虽然表面上羞怯温婉,但在白逸尘面前却有些怯懦,这其中的反差,不得不让人怀疑。
白逸尘将外套搭在手臂上,目光再次投向泳池幽深的水面,那里倒映着他冷冽的侧脸。
“传闻?”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传闻是真的?”他转过头,看向韩霄,眼神锐利如刀,“她说她是不小心,那就是不小心。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语气冰冷,“我只需要知道,她是展家的女儿,是爷爷定下的未婚妻。其他的,与我无关。”
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想起刚才接的那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汇报说,展家近几年在欧洲的生意屡屡受挫,急需资金注入,而展颜此次回国,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联姻。
韩霄看着白逸尘冷漠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他叹了口气,望向别墅二楼的某个窗口,那里刚刚闪过一道窈窕的黑影,很快又消失了。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泳池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过。
在别墅西侧不起眼的角楼顶端,一间被改造成储物间的阁楼里。
窗帘被小心地拉开一道缝隙,一架高倍望远镜正稳稳架在三脚架上,镜头精准地锁定着楼下泳池边的闹剧。
握着望远镜的少女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卫衣,长发松松地挽成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
此刻,她的脸颊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嘴角扬起的弧度几乎要咧到耳根。
当看到那抹白色身影在水中挣扎,最终被白逸尘救起时,她忍不住低呼一声,拳头在空气中轻轻一挥:
“太好了!总算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顶着‘展颜’的名字招摇过市!”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文静立刻转过身,脸上的兴奋瞬间转化为甜美的笑容。“颜颜,你回来啦!”
来人正是刚刚从泳池边“消失”的黑衣女子。
她随手将黑色鸭舌帽摘下扔到旁边的旧沙发上,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极其罕见的浅金色瞳孔,此刻正因为刚从外面回来而带着一丝水汽。
“嘘——”展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窗边,随手拿起另一副备用的望远镜,目光锐利地扫过楼下逐渐散去的人群,“动静别太大,隔墙有耳。”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常年发号施令的冷冽与沉稳,只是在面对文静时,才稍稍软化了几分。
文静吐了吐舌头,凑近展颜,看着她金瞳中倒映出的自己,好奇地问:“只是推她下水便宜她了,敢冒充你。”
展颜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以后有的时间慢慢玩,凭颜欣欣那个草包,看她怎么掌控大局?”
她走到阁楼中央的旧木箱旁坐下,随手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开始擦拭刚才用过的手套,“刚刚是给她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文静看着展颜熟练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颜颜,你这次回来太冒险了。你爸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