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掠过枯枝，最后一片黄叶砸在青砖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靠！"萧寒猛地睁开眼，后脑勺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配枪，却抓了一把黏腻的雪水，"什么鬼？我的枪呢？"
他瞪着手里融化的雪水，大脑当机了三秒。等等，雪水？他不是应该在打仗干架吗？那发子弹明明应该只是擦过他的防弹衣...
"五少爷又犯痴病了！"一个尖细得能刺穿耳膜的女声在耳边炸开。
萧寒被这声音震得一个激灵，视线逐渐清晰后，他看到一张涂着厚粉的老脸正凑在面前，妇人头上的银簪晃得他眼花。这妆容活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吓得他脱口而出："卧槽！贞子改行当嬷嬷了？"
"五少爷说什么胡话！"老嬷嬷脸色一变。
萧寒本能地一个擒拿手扣住对方手腕，却听见"咔嚓"脆响——这手感不对啊，他软绵绵的使不出劲......
"啊！我的胳膊——"老嬷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惨叫声中，记忆如冰锥刺入脑海。大玄王朝，兵部尚书府，庶出五公子...最后定格在结冰的荷花池里，有人按着他的头往冰层下压。
"我特么穿越了？还穿成了个受气包,还是个傻子少爷？"萧寒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桂嬷嬷！"两个粗使婆子冲过来，那体型活像两座移动的肉山。
萧寒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雪地里，单薄的中衣冻成了冰壳。更诡异的是，这双手骨节分明却布满冻疮，绝不是他常年握枪的手。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啧，这么寒酸的吗，连个手套都没有。"
"反了天了！"被称作桂嬷嬷的婆子捂着脱臼的手腕，面目狰狞，"把这傻子捆去祠堂！"
麻绳套上脖子的瞬间，萧寒一个战术翻滚，抄起地上的碎冰甩出。冰片精准击中婆子眼窝，趁着对方捂眼惨叫，他屈膝撞向另一人胯下。
"砰！"
婆子两百斤的身子砸碎了廊下的冰挂，萧寒吹了声口哨："全垒打！"但随即剧烈喘息起来，"这身体也太虚了吧，才动几下就喘成这样？"
他低头看见自己右脚穿着草鞋，左脚却是绣花鞋，顿时哭笑不得："这什么搭配？难怪刚才重心不稳。"
"五弟今日好威风啊。"
月洞门转出个锦袍少年，腰间玉坠叮咚作响。萧寒太阳穴突突地跳，记忆浮现：萧府三公子萧烈，上月刚用马鞭抽烂了"自己"的背。他在心里吐槽："得，仇人一号登场。"
"三少爷救命！"桂嬷嬷爬过去抱住萧烈的腿，"这傻子要杀人！"
萧烈靴尖挑起萧寒下巴，忽然笑了："荷花池没淹死你，倒把疯病治好了？"他俯身压低声音："可惜母亲说过，狗改不了吃..."
"嗖！"
一枚冰锥擦着萧烈耳畔飞过，钉在朱漆柱上嗡嗡震颤。
"吃什么呀三哥，下次就是喉咙了哦。"萧寒吹掉指尖的雪沫，他吐出嘴里的血沫，暗自庆幸前世的飞镖技巧还在。
萧烈摸着被划破的耳垂，表情活见鬼似的："你...你..."
"你什么你，结巴了？"萧寒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要不三哥也去池子里泡个澡？保证提神醒脑。"
萧烈脸色铁青，这个往日打不还手的傻子，此刻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他猛地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喊道："去请家法！今天本少爷要..."
"三弟。"温润男声打断了他。
萧寒转头，看见回廊下站着个白裘青年，面如冠玉，腰间悬着鎏金剑。记忆自动跳出信息：大公子萧恒，兵部最年轻的武库司主事。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来个装逼的..."
"大哥，这傻子..."
"父亲三日后回府。"萧恒扫了眼满地狼藉，语气平淡，"你是想让全京城都知道，萧家有个会伤人的疯儿子？"
萧烈脸色骤变。萧寒敏锐地注意到，萧恒这种人城府深，感觉不是什么善茬。
"带五少爷回房。"萧恒转身时，大氅扫过雪地，"陈全，你亲自照看。"
一个跛脚老人不知何时出现的，默默扶起萧寒。碰到老人手的瞬间，一段记忆闪回：三年前雪夜，这老仆把仅有的棉被裹在"自己"身上。萧寒心头一暖："看来还有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去西厢房的路上，萧寒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青砖黛瓦，飞檐翘角，确实古色古香，但他现在可没心情欣赏："别人穿越不是王爷就是天才，我倒好，穿成个受气包，还是个庶出的！"
西厢房比雪地暖和不了多少，萧寒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这特么是冰窖吧？"
"公子忍忍。"陈全抖开散发着霉味的被子，"老奴去厨下讨碗姜汤..."
"等等。"萧寒拽住他，突然想到什么，"我落水时，腰间是不是挂着什么？"
老人瞳孔骤缩，这个细微变化没逃过萧寒的眼睛。他盯着自己腰侧——中衣这里有道整齐的切口，像是被利器划走的。记忆里最后画面：冰层下有人拽走他玉佩的瞬间，金光一闪...
"老爷赐的平安符..."陈全声音发颤，"被水冲走了。"
萧寒冷笑："老爷子，撒谎也要讲基本法啊。"这老仆撒谎时右眼会眯起，刚才说到"平安符"时就这样。
窗外暮色渐沉，更声传来时，萧寒突然抓住陈全的手："全叔，帮我找三样东西。"他在老人掌心划着，"硝石、硫磺，还有..."
"公子要这些做什么？"陈全一脸困惑。
萧寒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心想："这年头没枪没炮，总得弄点防身的东西吧？看能不能搞点土炸弹。"
东院突然传来怒声，火光映红了窗纸。纷沓脚步声中，隐约听见萧恒在吼："真是没用的东西，一个傻子都能把你搞成这样！"
萧寒忍不住笑出声："看来三哥在挨骂呢。"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诗兴大发，在结霜的墙上写下：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写完自己先乐了："抄袭古人诗装逼，这穿越者标配操作我也不能免俗啊。"
他活动了下冻僵的手指，自言自语道："既然穿越这种狗血之事落到了我的头上，也不能白走一遭。"说着摆了个健美姿势，"虽然这身板弱了点，但颜值还是在线的嘛！"
转头看见铜镜里的自己，萧寒差点喷了："这鸡窝头是什么造型？还有这脸色，跟僵尸似的！"他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的破衣服，"不行，得想办法改善下生活条件，好歹我也是个穿越者。"
陈全端着姜汤回来时，看见自家公子正对着墙壁傻笑，不由担心道："公子，您没事吧？"
萧寒接过姜汤一饮而尽，豪迈地抹了把嘴："好喝！全叔，从今天起，我要重新做人！"说完自己先笑了，"不对，是重新做这个时代的贵族少爷！"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这具陌生又熟悉的身体："虽然现在弱鸡了点，但凭我的经验，练回来不是问题。"
夜深人静时，萧寒躺在床上复盘今天的经历。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庶子身上，这剧情比他看过的任何小说都离谱。但职业习惯让他很快冷静下来："首先得弄清楚谁想害原主，其次再慢慢来..."
窗外月光如水，萧寒突然笑了："说起来，这体验还挺新鲜的。"他摸了摸下巴，"要是能回去，绝对能写本畅销书——《关于我穿越后暴打恶毒兄弟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