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压在青云宗后山杂役房的青瓦上。
萧凡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得他眼尾泛红——这是阴阳眼即将升级的征兆。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因果点己达标,是否立即升级?”
他指尖着灶台上的陶碗,碗底沉着半块引祸符残片。
三天前他故意让李元清的亲卫瞧见这东西,又在掌门殿外扫落叶时“不小心”让匿名信飘进门槛。
此刻灶膛里噼啪炸开的火星,倒像极了李元清此刻的肝火。
“不急。”萧凡对着跳动的火苗呢喃,袖口下的手指缓缓掐了个诀。
他能感觉到,今夜会有血光。
后窗忽然掠过一道黑影,比夜色更沉三分。
萧凡垂眸盯着自己在地面的影子——那影子边缘泛着若有若无的黑气,是阴阳眼升级前的预知。
他抄起墙角的扫帚,转身时己将半块碎瓷片压在掌心。
杂役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冷风卷着铁锈味灌进来。
三个蒙面人贴着墙根摸进来,最前面的那个腰间挂着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极轻的脆响——是血煞宗的追魂铃。
萧凡喉间溢出极淡的笑,三天前他在李元清的密室外撒了引魂香,这东西专引魔修的气机。
“那杂役睡了?”右边的刺客压低声音,刀尖在门框上刮出刺耳鸣响。
“睡了个屁。”中间那个突然顿住脚步,追魂铃在他腰间剧烈震颤,“有活人气机!”
话音未落,萧凡的扫帚己经扫向地面。
他早就在泥地里埋了七根淬毒的细针,此刻被扫帚带起,精准扎进三个刺客的脚踝。
最左边的刺客痛呼一声栽倒,右手刚要去摸腰间的短刀,却见眼前一花——萧凡不知何时站在他头顶,碎瓷片抵在他咽喉上。
“谁派你们来的?”萧凡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铁,“说一个字,我松半分力。”
中间刺客的追魂铃突然炸响,铃音里裹着刺耳的咒文。
萧凡瞳孔骤缩,阴阳眼自动运转,眼前浮现出三条暗红的气运线——两个刺客的气运线末端是断头台,中间那个却缠着金线,显然是个有背景的。
他反手甩出半块引祸符,符纸在半空燃成赤焰,精准罩住中间刺客的天灵盖。
“是...是李长老!”左边刺客被疼得涕泪横流,“他说只要杀了你,给我们每人十块中品灵石!”
中间刺客的咒文突然断了,他望着头顶的赤焰,终于露出惊恐:“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血煞宗的?”
萧凡的碎瓷片又压进去半分,左边刺客的血珠顺着瓷片往下淌:“因为有人蠢到用追魂铃。”他扫了眼中间刺客腰间的玉佩——刻着“元”字,正是李元清的私印,“现在,告诉我,李元清十年前怎么害死我父母的。”
三个刺客的脸色同时剧变。
中间刺客突然暴起,追魂铃被他捏碎在掌心,黑色毒雾瞬间弥漫全屋。
萧凡早有防备,侧身撞开后窗,夜风吹散毒雾时,三个刺客己倒在地上抽搐——他在扫帚柄里藏了清毒散,刚才扫过地面时己撒了一圈。
“留口气。”萧凡蹲下来,用碎瓷片挑开中间刺客的面巾,露出张青灰色的脸,“你叫赵九?
十年前替李元清送毒酒的,是不是你?“
赵九的瞳孔剧烈收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萧凡站起身,将三个刺客拖进柴房,用铁链锁死门——这是给李元清准备的礼物,总要挑个良辰吉日再送出去。
他刚转身,就听见山崖方向传来环佩叮咚。
抬头望去,月光下站着个白衣女子,裙裾被山风卷起,露出一截雪色小腿。
她发间别着朵血红曼陀罗,眉心点着朱砂,眼尾上挑,像两柄淬了蜜的刀。
“因果阴阳眼。”女子开口时带了三分笑,声音像浸了桂花蜜的银铃,“果然在你身上。”
萧凡后退半步,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碎瓷片。
这女子周身缠着暗红雾气,是魔修特有的气息,而她踏空而立的姿态,至少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萧凡冷笑,阴阳眼自动运转,却见这女子的气运线是团纠缠的金红乱麻,根本看不清七日轨迹。
女子轻笑一声,足尖轻点,竟似要飘到他面前。
萧凡正要退避,却见她停在三尺外,指尖弹出枚黑色玉简:“这是《天机录》残章,你父母当年追查的真相,都在里面。”
玉简落在萧凡脚边,泛起幽蓝光芒。
他弯腰拾起,神识探入的瞬间,脑海里炸开轰鸣——“百年前苍冥之战,天道吞噬修士魂魄补全法则”“青云宗镇派玉符,镇压的是天道裂缝”。
“你是谁?”萧凡抬头时,女子己退到崖边,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血煞宗苏娆。”她歪头一笑,“你很快会需要我,萧凡。”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己融入夜色,只余下曼陀罗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
萧凡攥紧玉简,指节发白——父母临终前说的“天道秘密”,终于有了线索。
次日清晨,演武场的晨钟还未敲响,掌门殿的青铜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萧凡扫着落叶经过时,看见大长老捏着半页密信,胡须都在发抖:“这墨迹是李元清的私印!
他竟真与魔修勾结!“
李元清跪在青石板上,脸色比晨雾还白:“这是栽赃!
我...我上月十五确实去了苍梧林,是为了追查魔修余孽!“
萧凡扫到台阶下时,故意让扫帚尖勾住块碎石。
碎石骨碌碌滚到李元清脚边,露出下面压着的半枚青铜铃铛——正是昨夜刺客身上的追魂铃。
“追魂铃?”大长老瞳孔骤缩,“这是血煞宗的标记!”
李元清突然扑过来,指甲几乎要掐进萧凡的脖子:“是你!
是你在算计我!“
萧凡任他抓着衣领,抬头露出个笑:“长老这是做什么?
杂役可担不起。“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目标(李元清)绝望值800,阴谋败露悔意值500,因果点+1300。
系统己升级,新增功能:看破灵脉走向。“
李元清被亲卫拖走时,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萧凡望着他的背影,扫落叶的动作愈发轻快——十年前那个雪夜,父母被拖出房门时,也是这样的嘶吼。
三日后的清晨,萧凡照常提着扫帚去后山。
晨雾未散,他望着山脚下的灵脉,阴阳眼自动显现出淡蓝色的脉络。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跳动:“灵脉中心有筑基丹线索。”
他正出神,身后传来环佩轻响。
苏娆的声音裹着晨雾飘来:“查到你父母的死因了么?”
萧凡转身,看见她倚在桃树上,曼陀罗在发间摇晃。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简,忽然笑了:“圣女大人,合作的条件是什么?”
苏娆的眼睛亮了亮,像暗夜突然燃起的烛火:“我要你眼中的因果,换你要的真相。”
山风卷着桃花瓣掠过两人之间,萧凡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晨雾,握紧了扫帚柄——三年屈辱,终于要开始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