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从青禾手里接过温热的帕子,敷在发烫的额头上。连续几日熬夜抄录账本,又要应付宫里的琐事,她眼下的青黑重得像化不开的墨,连说话都带着浓浓的倦意。
“小姐,您都三天没好好睡了。”青禾端来一碗燕窝粥,语气里满是担忧,“再这么熬下去,身子该垮了。”
林晚刚要摇头,就见赵灵阳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她走到桌边坐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支长白山参,须根完整,一看就是上等品。
“这是父皇前日赏的,说是补气血最好。”赵灵阳把参塞进林晚手里,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不由皱了皱眉,“你看你,手凉得像冰,定是没好好吃饭。”
林晚捏着那支沉甸甸的参,根茎上还带着淡淡的泥土味,是刚挖出来不久的新参。她张了张嘴,想说“不用这么贵重”,却被赵灵阳按住了手。
“别推辞,”赵灵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我知道你最近在忙要紧事,白天要应付那些明枪暗箭,晚上还得熬夜。” 她望着林晚眼下的青黑,眼神里满是心疼,“不管你在做什么,我都信你。”
没有追问,没有怀疑,只有一句坦坦荡荡的“我信你”。
林晚握着参的手忽然一颤,眼眶毫无预兆地热了。这些日子的算计、伪装、提心吊胆,那些深夜里的紧张、抄账时的疲惫、面对沈辞时的步步为营,在这句“我信你”面前,忽然都变得值得了。
她吸了吸鼻子,把参往赵灵阳手里推了推,故意板起脸:“谁要你的参?我家的参比这好十倍。” 话虽硬气,声音却有点发哑。
赵灵阳却没接,只是笑着按住她的手:“就当是我预支的谢礼。” 她眨了眨眼,“等你忙完了,可得兑现承诺,带我去江南呢。”
林晚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忽然笑了,眼角的湿意被她悄悄拭去。“放心,”她把参放进锦盒,语气轻快了许多,“等这事了了,我亲自带你去江南。”
她掰着手指算:“去你小时候住过的乡下,找个老嬷嬷给你做白菜馄饨,加虾皮,加猪油渣,保证比宫里的好吃。再去秦淮河畔,看画舫上的姑娘唱曲,听着水声吃桂花糕,保管比御花园的景致好看十倍。”
赵灵阳听得眼睛发亮,像个盼着出游的孩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晚拿起勺子,舀了口燕窝粥塞进嘴里,“我林晚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温热的粥滑进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开来,熨帖了连日来的疲惫。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把长白山参的须根照得透亮。林晚望着赵灵阳眼里的笑,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明面上的伪装,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只要这份信任还在,再难的路,她也能走下去。
“快吃粥吧,凉了就不好喝了。”赵灵阳拿起勺子,给她碗里又添了些燕窝,“吃完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也等醒了再说。”
林晚点点头,低头小口喝着粥。燕窝的清甜在舌尖散开,混着心里的暖意,甜得让她鼻尖发酸。
她想,等沈辞倒台的那一天,一定要带着赵灵阳立刻出发,去看江南的桃花,去听秦淮河的曲,让她再也不用在这深宫高墙里,担惊受怕。
这份信任,她要好好护着,像护着自己的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