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柳絮穿过金缕阁的雕花窗棂，我站在后院晾晒场中央，指尖着布料上焦黑的孔洞。夕阳将防火矿粉照得如同碎金，在林燮玄色官服的云纹刺绣上跳跃。他腰间佩刀的鲨鱼皮鞘反射着冷光，像条蛰伏的毒蛇。
"凤老板的九重纱衣既能防箭又能药熏，想必防火也不在话下。"林燮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石，剑鞘挑起晾晒中的透视装。他手腕轻转间，我注意到他虎口处的新伤——火药灼烧的痕迹蜿蜒如蜈蚣，与三日前太后钦点礼服时完好无损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系统在视野边缘闪烁红光：【检测到硫磺残留·浓度37%】
我故意将烧焦的布料举到他鼻尖下，桐油混着矿粉的刺鼻味道在空气中炸开："兵部的防火检验，都是用军中火油来测试民用品？"布料阴影投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上，那里有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是去年冬月火炮炸膛留下的。
林燮忽然俯身，佩刀上的铜扣擦过我耳垂。温热的呼吸喷在我颈侧："寿宴的烛龙仪仗要用八十斤红烛。"他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分享某个致命秘密，"比这个......危险十倍。"
我后背渗出细密冷汗。他官服袖口暗绣的缠枝纹在夕阳下泛着诡异光泽——那是用掺了防火矿粉的丝线绣的。系统突然弹出提示：【纹样与太后手炉凤凰纹同源】
"大人若真要检验..."我从袖中抽出浸过药液的绢布，哑女今晨送来的海盐在布帛纤维里凝结成霜花状的晶体。父亲笔记里记载过，这种南洋海水萃取的矿粉遇火会绽开蓝焰。
当绢布在烛火上化作幽蓝火蝶时，林燮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他接过余烬的动作像在承接某种神圣之物，拇指在布角那道几乎不可见的折痕上——那里藏着周才人用香薰写的密文。官袖拂过案几的瞬间，一张泛黄纸笺如落叶般飘入账本缝隙。
"防火尚可，但遇明火..."他话音戛然而止，官靴碾过青砖上未干的水渍。我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首到系统在视网膜投射出鲜红警告：【检测到遗留物：神机营改良火炮图纸（完整度72%）·危险等级★★★】
暮色西合时，枣树影如鬼爪爬上窗纸。我将图纸铺在父亲用过的航海罗盘上，青铜指针突然剧烈震颤。那些看似污渍的墨点，在罗盘经线的分割下显露出真容——是沈家商船特有的锚形标记。
"腊月廿三..."我蘸着朱砂在宣纸上复原条形码，现代超市的扫码原理与父亲发明的经纬密码竟完美契合。当最后一道横线连接完成时，系统突然响起刺耳警报：【硫磺走私路线己解锁·潮音渡坐标（27,136）】
砚台突然炸裂，墨汁如黑血漫过伪造的图纸。我猛地回头，看见窗纸上映出修长人影——林燮不知何时己立在檐下，佩刀穗子随风摆动如绞索。
"凤老板的破解速度，比下官预估的快了三个时辰。"他声音里带着火药擦燃的嘶嘶声。月光从窗棂间隙漏进来，照出他腰间新换的鎏金火铳——握柄上凤凰纹的眼睛，正对着我的咽喉。
我悄悄将真图纸滑入《女诫》封皮夹层，假意咳嗽着打翻烛台。火焰舔舐伪造图纸的瞬间，林燮突然暴起。他五指如鹰爪扣住我手腕，将我狠狠按在罗盘上。青铜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刺入脊背，我闻到他衣领沾染的硝烟里混着...母亲常用的沉水香？
"螺旋散热槽。"他另一只手点在假图纸某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火药颗粒，"和凤姑娘妆匣里的金丝螺旋簪...同出一辙。"每个字都像铅弹砸在耳膜上，我这才惊觉他今日未用官称，而是像幼时那般唤我"凤姑娘"。
系统在视野里炸开血色警告：【检测到杀意波动·峰值89%】
"大人说笑了。"我佯装去拂鬓发散丝，银针从珊瑚簪里滑出半寸。针尖淬的麻醉药泛着孔雀蓝——是今早从周才人香囊暗格取的，"民女怎懂这些..."
林燮突然轻笑出声。他松开钳制，从袖中抖出块靛蓝碎布——是母亲生前最后绣的那幅《海天旭日图》的残片！布料边缘焦黑卷曲，显是经受过爆炸冲击。
"三日后太后试装。"他将碎布按在我渗血的掌心，力道大得像要烙进皮肉，"记得用..."话音被更夫的梆子声斩断，远处传来守夜人沙哑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月光突然大盛。我看见林燮转身时，后颈露出半截刺青——是父亲航海图上标注暗礁的符号！他佩刀上脱落的那枚铜扣滚到我脚边，内侧刻着的微型海图正在月光下泛出磷光，与父亲失踪当日携带的主航道图完全吻合。
待马蹄声彻底消失，我才敢展开汗湿的左手。掌纹里嵌着林燮暗中塞入的骨片，上面用火器膛线刻着两行小字：
【红珊瑚非石
宣慰使未死】
妆匣突然发出咔哒轻响。真正的火炮图纸在黑暗中自动展开，父亲用隐形药水绘制的南洋群岛全图正缓缓浮现。系统光幕如水波荡漾：【主线任务更新：破解身份谜题·当前进度15%】
夜风吹动伪造图纸的灰烬，焦糊味中混着一丝甜腥——是沈家特供墨锭里必加的鹿血。我望着窗外摇曳的灯笼，忽然想起太后赏的那对琉璃盏，在日光下也会折射出这般血色的光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