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都隐隐带着一种受过良好规矩训练的气息。
而且林清杳注意到她们走路时下盘比普通女子更稳,似乎练过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这让她很满意。
林清杳心中满意,走到她们面前,同样问:“可愿跟我走?”
两个少女立刻屈膝行礼:“奴婢愿意!”
林清杳看向选定的三人——刀疤护卫和两个侍女,神情严肃地问:“你们三人,家中可还有什么未了的纠葛官司?或者可能找来寻麻烦的亲戚?”
三人都摇了摇头,眼神坦荡。刀疤护卫沉声道:“小的孑然一身。”两个侍女也低声道:“奴婢家中己无人了。”
林清杳回到座位,目光扫过选定的三人神情变得严肃:
“跟着我,需要签死契。能力高低,可以慢慢学。但我最看重的,只有两个字——忠心!背主、欺主、吃里扒外,是我绝不能容忍的!你们,可愿意?”
她端起茶杯,轻轻啜饮,目光却锐利地观察着三人的反应。
没有犹豫,三人齐齐跪下,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小的(奴婢)愿意!此生忠于小姐,绝无二心!”
林清杳放下茶杯,亲自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平等的尊重:“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只要你们忠心做事,我林清杳,绝不会亏待你们。”
她转向人牙子,“就他们三个了。身契都齐全吧?”
人牙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姑娘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咱们‘信和牙行’在官府那都是挂了号的,身契齐全,手续清白,绝无后患!您稍坐,小的这就去给您办契书!”
林清杳看着眼前这三位即将成为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批班底的“家人”,心中百感交集。
入乡随俗的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未来如何,且行且看吧。
看着人牙子递过来的三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身契,以及付出的45两白银。
林清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45两,在这个时代可以买下几亩良田,却也能轻易买断三个人的一生。
人命的价值,在这里被冰冷的数字所衡量,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悲凉。
她沉默地收起身契,带着新买下的三人踏上了回小河村的路。
一路上,村里人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些许畏惧的目光不断投来,尤其在看到凌昭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和他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时,更是纷纷避让,不敢上前搭话。
议论声被压得极低,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回到那间依旧破败的小院,林清杳让他们在堂屋那瘸腿的小木桌旁坐下,亲自倒了三碗水递过去。
“我叫林清杳,”她看着三人,声音平和,“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平静无波的脸,“在我这里,有几条规矩。”
三人立刻放下水碗,身体微微绷紧,准备聆听训示。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是忠心。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背叛和欺瞒。”
“第二,”林清杳加重了语气,“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受不起,也不习惯。除非是非常正式的场合,否则,站着说话就行。”
“第三,”她看着他们,“不必自称‘小的’、‘奴婢’。在我面前,自称‘我’就好。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虚礼。我这个人,比较喜欢首接、自在。”
她实在无法适应那种森严的等级和频繁的跪拜。
三人闻言,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迅速起身,毫不犹豫地再次跪倒在地!
“小姐大恩!我等必当忠心不二,绝不敢有丝毫背叛!” 声音整齐而坚定,带着一种找到归属的激动。
显然,林清杳的“规矩”在他们听来,更像是莫大的恩典。
林清杳无奈地再次将他们一一扶起:“好了好了,起来说话。记住我的话就行。”
看着他们依旧恭敬甚至有些惶恐的神情,她张了张嘴,最终把更多“平等”的话咽了回去。
有些观念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能改,慢慢来吧。
她目光落在刀疤青年身上:“从今日起,你名凌昭。凌厉如锋,昭昭若日月。”
这个名字,寄托了她对他守护与光明的期许。
凌昭身体猛地一颤,倏然抬头!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透出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如同阴霾密布的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洒下阳光。
他紧抿的唇线微微松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凌昭……谢小姐赐名!”
这个名字,仿佛给了他新生。
她又看向那个气质沉稳的侍女:“你心思沉稳,处事有度,便名云疏。云卷云舒,从容有度。”
再看向那个眼神灵动的少女:“你活泼伶俐,笑容俏丽,便名星俏。灿若星辰,灵动俏皮。”
“谢小姐赐名!”云疏和星俏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喜悦。
有了名字,便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叫卖的代号了。
“家里不大,条件简陋,”林清杳环顾着家徒西壁的堂屋,有些歉意,“暂时只能委屈你们在堂屋打地铺。另一个房间是我哥哥的,他虽不在家,我也不好擅动他的地方。”
“一切听小姐安排!”凌昭立刻应道,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但那份恭敬和顺从是发自内心的。
林清杳回到自己房间,迅速在系统商城下单:
折叠行军床三张,厚实棉被+褥子三套,简易屏风一架。
东西瞬间出现在角落。她唤来三人:“把这些搬去堂屋布置好。屏风放中间,隔开男女。”
凌昭三人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奇特“床铺”、蓬松柔软的新被褥和精美的屏风,眼中虽有惊异,却没有任何人开口询问一句“从何而来”。
他们只是默默地、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搬走,按照要求布置起来。
这份不问缘由的沉默和绝对的服从,让林清杳既感到安心,又有一丝说不出的沉重。
他们恪守着身为仆从的本分,将所有的疑惑都压在了心底。
小姐的事,不该问的不问,这是底线,也是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