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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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明与暗的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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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爱欲皆非
作者:
木桂容
本章字数:
5570
更新时间:
2025-07-08

陆择弋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抬。握笔的手指骤然用力,细白的指节甚至被压出一道清晰的红痕,但仅仅一秒,便又恢复如常。

自陆寻离开陆宅,宁钰就再没有和陆择弋说过一个字。她也没有如午餐时口中说出的狂言那般“今天就不去书房了”,相反,她吃完晚餐后第一时间就去了书房学习。

真正的,心无旁骛地——学习。

陆择弋没有拆穿。

越是显赫的家庭越注重边界感,陆宅也不例外,陆宅里光是不同规格的待客书房就有五间。

唯独这一间,是宁钰与陆择弋共用的。

这间书房就在宁钰的房间隔壁,原就是陆择弋私用的,从不待客。陆择弋没有特别的喜恶,因此书房的布置也极尽简洁,只是明亮宽敞,没有任何累赘的装饰。

书房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桌,沉稳大气,散发出厚重的古韵。这方尺寸不小的班台是陆择弋的办公桌,上好的紫檀木未经刻意打磨上蜡,却自然流淌着如绸缎般温润内敛的光泽。

不远处坐着宁钰,就像隔了一道明与暗的分界,又像一滴不慎溅入浓墨的朱砂。

她的书桌选用的是与大班台同款的上好檀木,边角被打磨得更加细滑圆润,泛着轻盈的光晕。桌面右下角有一朵素雅的雕花,雅致淡泊,恰如其分地映衬着主人。

书房后侧是一扇宽阔的明窗,古雅的窗棂如同巨大的画框,将窗外郁郁葱葱的庭院框成一幅流动的绿意画卷,映衬得夜空愈发深邃静谧。

窗台下随意地摆放着一张用细藤手工编制的矮榻,手艺精巧,足有单人床大小。一条毛绒绒的毯子慵懒地搭在上面,一端垂落,悄然与地毯融为一体。

空间足够大,即使添了这一人一桌一椅一榻,依旧显得空旷。冷硬的底色里硬生生揉进了一抹跳脱的艳丽,看久了,竟生出一种相得益彰的和谐。

陆择弋始终没有开口。

书房内,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沙沙声,固执地填满空旷。

夜色渐浓,她总算抬头,桌沿上多了个素白的陶瓷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她捧起牛奶径首走向窗边,依然不分给他一个眼角。

每当写完一卷习题,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倚靠在矮塌上,神态松弛,温温吞吞喝着牛奶,像露水下优雅馥郁的洋桔梗,美丽却易折。

她眺望着远方发呆。

望知中学高中部的期末考试己经结束,成绩在三天前就公布了,她还是第一名。高中部的一等奖学金足有八千块,她还没想好拿到奖学金后要买一株什么样的植物,如果陆寻也喜欢,到时候就送给他温居好了。

初夏的晚风涌入这扇古朴的窗,吹得宁钰发丝飞扬,她轻拢了一下盖住半膝的毛毯。

“你跟陆寻,”陆择弋声线低,但咬字清晰,语气更是轻得辨不出喜怒,“接吻了?”

接吻?什么乱七八糟的,宁钰皱了皱眉,没有回头。只从鼻腔里逸出一声短促的轻哼:

“不行吗?”语气不善,是惯有的挑衅。

陆择弋没回答。

见他不语,她没由来得感到不快。这该死的平静!他凭什么总是妄想这样掌控一切?

“哼,先管好你自己吧,哥哥。”

她猛地转过头,终于将视线投向那个隐在班台阴影里的身影,刻意将“哥哥”两个字咬得极重,口吻冷漠又恶劣,跟她恬静温婉的模样大相径庭。明明他才是那个“坏人”,可他越平静无波,她就越觉得愤怒。

这次,她以为陆择弋又会置之不理,却听见他说:

“陆平遥的身体出了状况,”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那双看向宁钰的眼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很严重……他希望陆寻留在国外。”

宁钰脸上的讥诮瞬间凝固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陆寻他……还不知道?”

“嗯。”

眼前的景象似乎模糊了一瞬,杯中剩余的牛奶剧烈地晃荡了一下,几滴液体溅出来,落在她素白的裙摆上。

她突然感到很疲惫。

……

——热腾腾的白雾氤氲,刚出锅的饺子汁水,颤颤巍巍。

‘阿钰,别狼吞虎咽,’一只温暖干燥的手伸过来,轻柔地把女孩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晚上要不消化的。’妇人的声音温柔如水。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笑吟吟地问,‘我们阿钰今晚吃几个荷包蛋啦?’

‘三个!’女孩咬了一口,鸡蛋煎得焦香酥脆,包裹着厚厚的汤汁喷溅出来,她慌忙吸溜一口,话也说不利索了,‘是……哥哥把他的也给我了。’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骨节分明,骨骼匀称,白又薄的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明显。那只精致好看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叠得整齐的手帕,往女孩的方向推了推。

手帕很洁白,边缘绣着繁复的的缠枝暗纹,她飘过去,凑近了些刚要细看,就被一股诡谲的力量扯开,扯远。

餐桌暖黄的灯光突然扭曲成惨白。

下一个场景,她还漂浮着,但视野变得极窄,影影绰绰,又看见了一只手——一只毫无血色的、带着某种令人作呕气息的手,像阴湿洞穴里爬行的软体动物。它正肆无忌惮地在女孩单薄的脊背上蠕动,女孩把头深深埋进臂弯,浑身发抖,愈抖愈烈。

冰冷的指尖触到脊梁时,梦境的边界骤然崩塌——

视野被强行拖入一片粘稠的黑暗,她虽然漂浮着,却能感知到一种崩坏,绝望、压抑又痛苦的崩坏。很快她又开始被狠狠拉扯,随着这股彻底又沉重的崩坏,被扯进……女孩的身体里。

她要逃,可双腿却像被死死钉在地面上,像在深海里被淤泥中钻出的水草缠住了脚,只能随波逐流,跟随着女孩一起惊恐地哭泣。每一寸被触碰的地方,都激起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灵魂在尖叫,躯体在崩溃,长镜头被越拉越远。丑陋的画面开始扭曲、凌乱无序,只有一个声音如鬼魅反复私语‘女娃娃就是要穿白裙子……才漂亮’。

——像在海平面沉浮,猛地推到高空再被狠狠下坠。

无尽地跌落之后,她又能轻盈地漂浮了,场景却很灰暗,入目只有极端的黑与白。妇人和中年男人笑意嫣然地被挂在墙上,女孩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仿若一尊雕像。

如果不是鼻腔翻涌着的细微鼻息、连成一串砸下的泪珠,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娃娃。

白光闪过,太多陌生的画面撞入,七零八碎。刺耳尖锐的爆鸣声响起,像要扼住命运的喉咙,斑驳陆离的强光打在黑暗中,像濒死前的走马灯拉出长长的底片,她随意抓住了几个欲要窥探……

宁钰幽幽地睁开眼——

她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汗津津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小巧的鼻尖还挂着一滴泪珠盈盈欲滴。

她沉重地喘着粗气,眼底没有惊恐瑟缩,也没有往日的尖刻凉薄,她很平静,甚至麻木。今天却多了一丝讶异,这是几年来她第一次在那些无尽重复的冰冷碎片里,看到了新的画面:一家人在吃饺子,爸爸,妈妈,还有‘宁钰’。

可那只递手帕的手,是谁?

“吃饺子…什么时候的事?“她喃喃出口,泪珠猝不及防地砸在手背上,把她彻底拽回现实。

她下意识地掐紧掌心,指尖没能刺向的肌肤,只碰到一块干燥的创可贴,堪堪盖住了掌心狰狞的血痕——那是她自己掐出来的痕迹。

她看了眼创可贴,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陆择弋,谁允许他多管闲事的。

手臂上梦境里泛起的鸡皮疙瘩还没有消退,密密麻麻的一片,触目心惊……她盯着看了一会,一丝近乎自嘲的笑在唇边漾开。

五年了。

还没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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