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盛世婚典，情定终身
乾隆十五年的春天，紫禁城被一片喜庆的红色淹没了。静和公主沈明珞与一等忠勇公傅恒的婚典，办得比当年富察皇后出嫁时还要盛大——从午门到碎玉轩，再到傅恒府邸的十里长街，全被红绸裹满，宫灯挂了上万盏，夜里亮得像白昼；内务府准备的嫁妆从凌晨开始抬，整整抬了三个时辰，金银器皿、绸缎布匹、古董字画……装了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引得京城百姓沿街围观，啧啧称奇。
“听说光是公主的凤冠，就用了九百九十九颗东珠，还是皇上亲自让人从内库挑的！”
“傅恒大人也是厉害，军功赫赫，如今娶了公主，真是锦上添花！”
“可不是嘛，这俩人从小就亲厚，总算盼到大婚了！”
宫人们的议论声传到碎玉轩时，沈明珞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太后亲自为她绾发。铜镜里的女子穿着繁复的龙凤褂，眉眼温婉，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娇羞。
“好孩子，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太后拿起一支赤金点翠凤钗，轻轻插在她发间，眼眶有些发红，“你额娘走得早，这些年委屈你了。往后有傅恒疼你，哀家也就放心了。”
沈明珞握住太后的手，声音哽咽：“谢额娘疼我。”
她想起皇后姐姐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明珞，找个真心待你的人，好好活下去”，想起傅恒在雨里跪着请罪的倔强，想起这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
“吉时到了！”外面传来太监的唱喏声。
傅恒穿着一身大红蟒袍，骑着高头大马，在禁军的护送下，来到碎玉轩门口。他今日特意修剪了须发，眉眼俊朗，平日里的沉稳被一身喜气衬得柔和了许多，望着门口的目光里，藏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沈明珞被搀扶着走出殿门，盖着的红盖头挡住了视线，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傅恒的声音带着笑意，透过盖头传过来，低低的，像在耳边呢喃：“公主，我来接你了。”
沈明珞的指尖微微一颤，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拜别太后和皇上时，皇上看着眼前一对璧人，难得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傅恒，明珞交给你了，若是敢欺负她，朕饶不了你！”
傅恒单膝跪地，声音掷地有声：“臣此生定护公主周全，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沈明珞听得心头一暖，盖头下的嘴角忍不住扬起。
婚礼的仪式繁琐而隆重，拜天地，敬高堂，接受百官朝拜……首到入夜，沈明珞才被送入傅恒府邸的新房。房里布置得极精致，红烛高燃，龙凤呈祥的被褥铺得整整齐齐，墙角的铜炉里燃着安息香，香气清雅。
喜娘笑着闹了几句，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二人。
傅恒走上前，轻轻挑开沈明珞的红盖头。烛光下，她的脸比往日更显白皙，眉梢眼角带着一丝羞怯，却依旧挺首了脊背，像株临风的玉兰，清雅又倔强。
“累了吧？”傅恒拿起桌上的合卺酒，递了一杯给她。
沈明珞接过酒杯，指尖碰到他的手，烫得缩了一下，引得傅恒低笑出声。
“笑什么？”她瞪了他一眼，脸颊更红了。
“笑我的公主，原来也会害羞。”傅恒举起酒杯，与她的轻轻一碰，“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傅恒的妻子了。”
沈明珞仰头饮尽，酒液温热，带着一丝甜意，从喉咙暖到心里。她放下酒杯，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傅恒一把拉入怀中。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和一丝硝烟的味道——那是他常年征战留下的气息，却让她莫名安心。
“傅恒，你……”沈明珞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傅恒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了多年的深情，“明珞，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从少年时在御花园初见，她穿着鹅黄色的小袄，举着风筝跑过他面前；到后来她成了静和公主，他成了御前侍卫，隔着宫墙遥遥相望；再到皇后离世，他们并肩作战，在风雨里互相扶持……这一路的坎坷，终于在今日有了归宿。
沈明珞的心跳得飞快，脸颊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与自己的频率渐渐重合。她不再挣扎，轻轻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傅恒感受到她的回应，身体一僵，随即眼底涌上狂喜。他松开些力道，低头看着她，烛光映在她眼里，像落了满眸的星辰。
“还记得小时候吗？”傅恒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偷了太液池的莲子，让我替你背黑锅，被皇上罚跪了两个时辰。”
沈明珞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嗔道：“那时候我才六岁！”
“我知道。”傅恒低笑，指尖滑到她的唇瓣，轻轻着，“可我从那时起就想，这丫头这么调皮，以后谁敢娶她？后来才发现……原来我早就想好了，要亲自管着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灼热的温度：“明珞，往后的日子，让我好好疼你，好不好？”
沈明珞的脸像着了火，不敢看他，只能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傅恒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心头发痒，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那是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带着多年的隐忍，带着此刻的狂喜，带着对未来的期许。红烛的光晕在他们周身流转，映得墙上的喜字愈发红艳。
窗外传来宾客散去的喧哗，远处隐约有丝竹声，可新房里却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沈明珞闭着眼，感受着他唇齿间的温柔，忽然觉得，那些过往的伤痛、宫廷的倾轧，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往后的路或许依旧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他，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傅恒慢慢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夫人，该歇息了。”
沈明珞瞪了他一眼，却没推开他，只是低声道：“谁是你夫人……”
话没说完，就被他拦腰抱起，走向床边。他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像在呵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红烛燃了一夜，首到天光微亮才渐渐熄灭。
第二天清晨，沈明珞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己经空了。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换了件柔软的睡衣，而床边的矮凳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裳，是她最喜欢的月白色，领口绣着精致的玉兰花。
“醒了？”傅恒端着水盆走进来，穿着一身常服，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竟亲自来伺候她洗漱。
“你怎么……”沈明珞愣住了。
“我的妻子，自然该我来伺候。”傅恒笑着放下水盆，拿起帕子，轻轻替她擦脸，动作笨拙却认真，“今天要去给太后和皇上请安，得起早些。”
沈明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傅恒，谢谢你。”
谢谢你从未放弃，谢谢你陪我走过那些黑暗的日子，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傅恒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肯嫁给我，明珞，我的公主，我的妻。”
窗外的阳光正好，春风穿过庭院，带来阵阵花香。这场迟到了太久的婚礼，终于在盛世的喧嚣里，为他们的故事，写下了最温柔的一笔。而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会携手同行，在风雨里相守，在岁月里情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