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十二,琼林宴当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京城,赵语盈身着一袭月白色劲装,外披赤色披风,骑马出城。
赵语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小孩儿,她本来打算自己去放解药的,这两个人非要跟着。
南落一身淡青色衣衫,腰间挂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公主殿下放心,有我和花翎在,定能护你周全,也定能顺利解毒!”
花翎则一身玄色劲装,手持长剑,面沉如水,微微点头,“公主,走吧!”
看上去比南落的打扮还要利落,其实就是银样镴枪头,武功极其一般。
三人策马朝着京郊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京郊水源处。
昨日还不太明显,今天看上去,那原本清澈的河水此刻泛着诡异的幽绿色。
赵语盈眉头紧皱,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里面装着南落前两日精心制作的解药。南落和花翎便警惕地站在她身边,注视着西周的动静。
赵语盈蹲下身子,将解药缓缓倒入水中。
就在解药入水的瞬间,西周突然响起一阵阴森的笑声。
一群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将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黑衣人面罩下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也不说话,挥手就是干。
赵语盈站起身来,眼神凌厉地扫视着这群不速之客。出现的有点晚,看来水源不是最关键的,但肯定是毒源。
估计是看出来这一小瓶解药根本没办法解决噬魂蛊。
花翎率先迎敌,她长剑出鞘,剑光闪烁,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与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南落也不甘示弱,匕首在手中灵活翻转,专找敌人的破绽。
赵语盈则在一旁警惕地观察着战局,随时准备支援。
战斗愈发激烈,黑衣人数量众多,且个个身手不凡。
花翎明显体力不支,赵语盈甩出腰间长鞭将人卷了回来。南落虽然看上去有点狼狈,但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并无大碍。
赵语盈夺过花翎的长剑,加入战斗,替南落挡下了致命一击。手中长鞭扔给南落,示意她往后退,这里交给她。
花翎和南落眼神对视,迅速后撤,赵语盈身边一半的人也跟着往外杀。
自从赵语盈加入战斗,大部分黑衣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们两个很快就解决掉了那几个人。
另一边,琼林宴上,鎏金烛台映得殿内恍若白昼。
沈元嘉身着簇新的绯色官袍,腰间玉带却勒得他喘不过气。赐婚之后,赵语盈让司衣司给他量体裁衣,向做出了官服和当季衣服十套。
他现在己经坦然接受了赵语盈的所有举动,但实在不愿意穿着这扎眼的官服来这琼林宴。
可赵语盈一早起来就让人端着官服上来,亲手给他换上,让她宫里的内侍跟着他,不许他脱下。
同僚们交头接耳的窃笑如蛛网缠来,有人故意将酒杯碰得叮当作响。
“沈侍郎这青云路真是走的顺!咱们是学不来!”
“长公主对驸马可是真够好的,这腰间玉佩香囊,就算是宫里也难寻到几件。”
“状元郎文采卓绝,自然是我等比不了的。”
他强撑着笑意要举杯,忽听上座传来冷笑。
汉王赵衡捏着白玉酒盏,琥珀色酒液在盏中晃出调侃的光,“状元郎容貌俊雅,也不是你们能比的。”
“王爷谬赞!”沈元嘉起身行礼。
汉王如今与皇上和长公主的关系很微妙。他年前入京,一首没有回封地。
朝中上奏折弹劾汉王的大臣都莫名其妙地出了事,是个人都会怀疑到喊往头上。
可这位王爷当年对皇位是一点心思没有表露过,倒是如今安分守己的秦王当年跟先帝斗得如火如荼的。
汉王起身逼近,玄色锦袍上的蟒纹仿佛张牙舞爪,“可依本王看,你给语盈做面首倒是更合适。”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如芒在背。沈元嘉握紧袖中的手,他始终明白,这场赐婚从不是良缘,而是将他钉在朝堂的枷锁。
沈元嘉正要开口,赵语盈的声音从门口传入集芳殿,一身紫色宫装缓缓走入大殿。
“三叔可别逗他了,若是把他吓跑了,我找谁要这样好的驸马去?”
琼林宴上的人也是看长公主没来,才敢调侃沈元嘉两句,现下可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臣等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语盈走到高台上,坐在了本来为皇上准备的位置上,却没有叫底下的人起来。
那些人跪伏在地上,偷偷眼神交流,实在不知刚才的话长公主听到了多少。
赵语盈没有去打理那些人,偏了些身子和赵衡聊了起来。
“三叔怎么有空来这琼林宴?不是在府中养病吗?我生辰宴请你,你还说身体未痊愈呢!”
“若是知道不去你的生辰宴会错过一段佳话,本王便是被人抬着也要去瞧瞧。”
赵衡微白的脸上强撑出丝丝笑意,像是病得不行了。
“今日若是再不来瞧一瞧沈元嘉是何方神圣,让你孤寂许久的心动了起来,我这叔叔当得可就太不称职了。”
赵语盈淡淡一笑,这是以长辈自居,想做主她的婚事了。
“瞧三叔说的,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如今己然二十有一,若再不寻驸马,就要人老珠黄,遭人嫌弃了。”
赵衡轻轻晃动手里的酒杯,大殿上片刻沉默。他对他这个侄女再清楚不过了,他父皇一手教出来的后继者,可不会只顾情情爱爱。
赵语盈如今看上去疯了一般,其实这世间没有人比她更清醒。她清醒地知道他们姐弟的处境,知道让沈元嘉做驸马对她的好处。
“可惜了父皇当年为你指的好姻缘。若不是大哥······他也不会英年早逝。”
既然要攻心就得从她最在意的事着手。
观她这几日对沈元嘉做的事,和当年对待沈怀泽完全不一样,那句话也不是他随口胡说的。
赵语盈低头轻笑,病来还在这喝酒,也不知是太医院的太医无能,还是她这三叔手眼通天。
再抬头,眼底满是寒霜,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笑得是那样冷。
“三叔,当年之事,谁是主谋,谁是从犯,谁又糊涂参与,我心中有数。”
听到两个人说起往事,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人把头贴在了地上。
沈元嘉则是眼中闪过异样,随后恢复正常,只是眼中还存留着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