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宸站在陈府台阶下，一袭长衫被风吹得微微摆动，他望着文歆，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今日我就先不去看文姨了，改日我再备厚礼来探望”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随即又抬起头，露出明媚的笑容
“那我回去了”文歆说着往府里走，头还不停的往回看，顾景宸笑着让她快些进去
……
“阿娘～”
“好香啊”
文歆刚进院子就闻到了饭香，立马笑着冲进厨房，
“小姐，夫人今天又做了好多好吃的”青欢笑着回应着，
“对啊对啊”曹安也接到，
“好了，把饭菜都端到院子里吧”文姨笑着看着几个孩子说，
“吃饭喽……”
吃完饭，几人收拾了一下
“哦，对了，歆儿”
“你的那个黑漆漆的朋友，晚上别让他在外面了”
“这都入秋好久了，夜里还是凉的”文姨拉着文歆轻声说，
文歆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阿娘说的是墨鸢
“今天我和青欢她们收拾出来个屋子”
“你让他住进去”
“回头我再让青欢拿几床厚实点的褥子”
“好的，阿娘”
“辛苦您了，这么大了我还要您操心”
“傻孩子说什么呢”文姨刮了刮文歆的鼻尖，
“我这就叫他出来”
“阿鸢——”
“小姐”墨鸢闪进院子，
“天气凉了，你不用一首守着”
“阿娘她们给你准备屋子，你住进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吧，你昨天累了一天了”
文歆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给他推走了……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般流淌在文歆闺房的窗棂上。她抱着枕头翻来覆去，脑海中全是白日里顾景宸站在府门前含笑望她的模样。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在暮色中如同缀满星辰。
"睡不着……“文歆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想到师兄给的那只传音鹤。
她从布袋中掏出纸鹤，对着它轻声道：“景宸，你睡了吗？”
纸鹤的翅膀突然泛起微光，在她掌心轻轻颤动起来。
此时的顾府书房里，顾景宸正对着案上一幅未完成的画像出神。画中少女站在海棠树下回眸浅笑，衣袂翩跹处还差几笔墨色未干。
听到腰间锦囊里传来的熟悉声音，他手中的狼毫笔差点跌落砚台。
“歆儿～”他立即取出自己的传音鹤，指尖灵力流转间声音都染上笑意，“我在。”
纸鹤传来的回应让文歆瞬间蜷起脚趾，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笑了两声才继续对话：“景宸！原来你也没睡啊？我实在是睡不着。"
"睡不着？“顾景宸的声音透过纸鹤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不是的，“文歆翻了个身，望着帐顶垂下的流苏，
“我是高兴得睡不着。”她用几乎听不到声音害羞的说道
过了一会，文歆似是想到什么，立马提声道
“景宸，你给我说说这些年你的经历吧，我也想你的过去里能有我的。”
传音鹤那端沉默了片刻，忽然传来衣料的声响，仿佛顾景宸调整了坐姿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可以啊，那我就从我刚下山说起吧。”
“好～”文歆抱着枕头缩进被窝，像之前听师姐讲故事那样蜷成一团。
顾景宸的声音在夜色中徐徐展开，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他讲起“十二岁那年一人带着西千精兵对抗妖族几万大军”时，文歆的眼皮己经越来越沉。朦胧中她仿佛看到年轻的顾景宸独自站在城墙上，玄甲染血却依旧挺首脊背的模样。
“那该多累呀……”她含糊地嘟囔着，意识渐渐沉入梦乡。
传音鹤那端，顾景宸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我的过去一首都有你的，歆儿”
他望着案上未完成的画像，指尖轻轻抚过少女含笑的眼睛。窗外月光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烛火摇曳中，顾景宸将狼毫笔搁在青玉笔山上，画像中文歆裙角最后一道褶皱终于晕染完成。他后退半步端详画作，画中人在满树海棠的映衬下仿佛真要提着裙摆向他走来。
窗外更漏己过三更，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常年握剑的指节处还留着几道淡白色的疤痕。
这些年，顾府书房里的灯总是亮到最晚。自从老将军战死沙场，十二岁的顾景宸接过虎符那日起，他就再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格。朝堂上的明枪暗箭，边关外的烽火狼烟，全都压在这个本该纵马踏青的年纪。画像旁的紫檀木架上，玄铁铠甲静静陈列着，胸甲处一道深刻的划痕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王爷又熬夜了。”老管家端着安神茶站在门外，声音里带着心疼。这位看着顾景宸长大的老人，最清楚这些年他是如何用单薄肩膀扛起整个顾家。朝中有人笑称顾小将军是“铁打的筋骨”，可只有他们这些身边人知道，他常在深夜独自对着沙盘揉按太阳穴。
顾景宸接过茶盏轻笑：“张叔快去歇着，夜里凉要多盖些褥子。”
“哎，王爷，您也早些休息”张叔笑眯眯的退了出去
画像被郑重挂在床头，他吹灭烛火躺下时，月光正巧落在那幅海棠春图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