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决堤的轰鸣声尚未散尽,汴京城墙己被百万流民的哀嚎淹没。魏文忠站在水淹的皇城司塔楼上狂笑:“云铮!你纵有玄铁骑,还能踏平这滔天洪水不成!”
浑浊的浪涛裹挟尸骸冲垮官仓,兵部尚书在桅杆上尖叫:“姓魏的疯了!他往洪水里撒蛊虫卵——”
浪峰触及虫卵的刹那,水面骤然浮起金纹,流民沾水处皮肤溃烂流脓!
“传令!”云铮的粪叉劈开浪涛,“玄铁骑卸甲——马铠铺河堤!”
千匹战马轰然卧倒,沈落雁率众将马背玄铁甲片撬下,暴雨中筑起三丈铁堤。陈三娘的裹脚布长鞭抽裂水面:“姐妹们!鞭子蘸粪汤——专抽蛊虫窝!”
三百长鞭蘸着疫战营特制粪浆甩入洪流,金纹蛊虫在馊臭味中翻肚爆裂!
景帝的玄铁棺椁却在此时撞破铁堤。棺盖掀开时,他心口的金蚰蜒与洪水共鸣:“朕的真龙血可净浊水——万民跪迎吧!”
流民如潮跪拜,却见景帝割腕滴血处,洪水竟凝结出血色冰晶!
“净水?”云铮抓起冰晶塞进他嘴里,“您老血里掺金蚰蜒尿——当老子闻不出骚味?”
魏文忠在塔楼点燃狼烟:“昏君假仁假义!当年黄河改道工程贪银三百万两——河堤早被你们蛀空了!”
暴雨中展开二十丈贪腐账卷,赫然记录:
景武十一年,河工银换麦麸,实发沙袋填堤
景武十三年,赈灾粮掺蛊卵,病殁者充阴兵
流民怒吼着冲向棺椁,景帝暴喝:“玄铁阴兵护驾!”
地底钻出三千眼冒红光的腐尸——竟是历年河难死者!
“爹!”陈三娘的长鞭缠住一具阴兵,“他胸口还别着治河劳役牌!”
云铮的骨笛裂空长鸣:“玄铁骑听令!粪汤灌阴兵鼻腔——腌透再问话!”
千匹战马冲向粪池狂饮,驮着疫战营突入阴兵阵。蘸粪马鬃扫过处,阴兵铁甲“滋啦”融化,露出心口霉米饼压制的金蚰蜒幼虫!
“原来净水秘方是这么用的!”沈落雁刀挑霉米饼砸向景帝,“您拿河工命炼的蛊王——专啃自家堤坝?”
景帝癫狂撕开龙袍,心口金蚰蜒竟在吸食他血肉:“待蛊王吸尽真龙血……朕便是……噗!”
幼虫突然破胸而出,首扑云铮面门!
“饿疯了吧?”云铮反手塞进它嘴里半块豆饼,“尝尝兵部特供伙食!”
蛊王吞饼瞬间浑身抽搐,金纹褪成灰败色。魏文忠在塔楼上惊吼:“霉米!你往饼里掺了……”
“掺你祖宗!”陈三娘的长鞭绞住塔楼支柱,“姐妹抽地基——送狗官泡粪汤!”
裹脚布拧成的巨索猛然发力,九层塔楼在流民惊呼中倾塌。魏文忠坠落的刹那,怀中掉出赤金虎符——竟与沈青峰矿脉遗物一模一样!
“兵部与工部合铸的调兵符?”沈落雁踏浪夺符,“难怪能调动河工充阴兵!”
云铮掰开虎符暗格,内藏血书:
景武九年,帝命魏某活铸沈青峰于矿脉,以其怨气饲蛊王
今堤溃人亡,当以六皇子云铮替之
黄河怒涛骤然卷起血柱,首扑云铮!
“小心!”沈落雁推开他硬接血浪,“是爹的怨气……”
洪流触及她怀中虎符的刹那,沈青峰虚影凌空显现:“落雁,疏流图可治水!”
虚影挥袖展开河脉图,淤塞处赫然标着玄铁马铠的锻造点!
“全营听令!”云铮踹飞景帝残躯,“按图砸开泄洪道——用老东西的棺材当夯锤!”
玄铁棺椁被铁索拖拽着砸向堤坝,三千阴兵突然反戈拉住铁索——他们心口的霉米饼正泛着馊光!
“爹!”陈三娘抚摸阴兵腐烂的脸,“女儿给您……讨公道了!”
汴京水势骤退时,魏文忠从粪池挣扎爬出:“你们……真当赢了吗?”
他撕开衣襟露出癸字烙印:“当年落雁峡屠杀,老夫也是‘被通敌’的癸字营啊!”
陈三娘的匕首顿在半空:“那你为何……”
“为何?”魏文忠咳着黑血指向景帝,“这疯子给烙印种蛊虫,不应他屠城……就爆体而亡!”
景帝在泥泞中尖笑:“朕的蛊奴……岂容……”
云铮的粪叉贯穿两人胸膛:“传令!把他俩绑成‘人桩’立堤上——镇河!”
流民欢呼声中,苏沐瑶却颤抖展开密报:
三皇子云厉接管朔北军,坑杀疫战营,自封靖北王
沈落雁的刀劈进堤坝:“云铮!现在杀回去……”
“杀?”云铮将虎符按进泄洪道,“先让流民吃饱!”
他抓起最后半袋霉米撒向洪流,金蚰蜒幼虫在馊味中化为肥料。玄铁马铠铺就的新田上,嫩芽顶破血泥迎风舒展。
陈三娘率癸字营割袍为旗,裹脚布长鞭在残阳下翻飞如龙:
“六殿下有令——粪汤沃土,饿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