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东屿,圣樱家族祖地。
雕梁画栋的议事厅内,檀香袅袅。
家主圣樱明,枯坐在主位上,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扶手,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声响。
“己经过去半个月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冥河黑市.....纵然他实力通天,单枪匹马闯进去,也绝无生还之理。
有去无回,这是铁律。”
他抬眼望向厅外阴沉的天空,陷入沉思。
圣樱家族曾经引以为傲的参天大树,己然陨落。
失去了这棵大树的荫蔽,圣樱家族就像暴露在狂风暴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
依附一方强大的势力,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北辰家族虽然强大,但北辰一刀,那位北辰家的老怪物,心中除了至高无上的刀道,再无他物。
权势、财富、美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无法打动其分毫。
“那么......只剩下柳生家了。”
圣樱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淬了毒的针。
柳生家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柳生杀神,据说对世间万物皆视若草芥,唯有一种存在能引起他些许兴趣。
那就是美人,特别是那种带着独特气质、如同稀世珍宝般的东方美人。
一丝残忍至极的笑意,悄然爬上圣樱明的嘴角。
一个清晰而冷酷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来人!”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厅外阴影中,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道身影,垂首待命。
圣樱明的指尖,仿佛带着血腥气,遥遥指向内宅深处某个方向,每一个字都冰冷刺骨。
“将那个女人......作为我们圣樱家族最珍贵的礼物,献给柳生杀神老祖,换取柳生家族的......庇护!”
数日后。
依旧是圣樱家族的议事厅。
圣樱明正与几位心腹长老低声商议着投靠柳生家的细节,如何献礼,如何表忠,如何在新靠山脚下谋取最大利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准备迎接新生的虚伪平静。
突然!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幽之下的寒潮,毫无征兆地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圣樱祖地。
议事厅内所有的灯火骤然明灭不定,坚硬的青石板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裂纹蛛网般蔓延开来。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得让人窒息。
圣樱明脸上的算计瞬间冻结,随即化为极致的惊恐!
他猛地抬头,望向厅外那片骤然扭曲的空间,瞳孔骤然收缩!
“不......不可能!!”
他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额头上瞬间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顺着惨白的脸颊簌簌滚落。
“他...他怎么可能...从冥河黑市...活着回来了?!”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一个挺拔身影从中一步踏出。
正是赵乾!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冥河深处特有令人灵魂战栗的阴冷与血腥煞气,衣衫依旧,无损其渊渟岳峙的恐怖气势。
他面无表情,目光如万载寒冰,缓缓扫过厅内众人,最后定格在瘫坐在主位上、抖如筛糠的圣樱明身上。
“她,在哪?”
赵乾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然而,这简简单单平淡的三个字,落在圣樱明耳中,却不啻于十万道灭世神雷同时在耳中深处炸响!
圣樱明感觉自己的头颅与五脏六腑都要被这无形的音波彻底碾碎!
他闷哼一声,七窍瞬间渗出粘稠的鲜血!
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像一滩烂泥般从主座上滑落,在地。
“大...大人...饶命!饶命啊!!”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挣扎、爬行,涕泪血污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在...在西屿柳生家族...是柳生杀神老祖...我们也是迫不得己...”
他语无伦次,只想将所有的责任和盘托出,祈求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赵乾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整个议事厅的温度,却骤然降到了极致,仿佛连空气都要凝结成霜。
无形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刀锋,切割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当听到“柳生杀神老祖”几个字时,赵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足以冻结时空的寒芒。
“她若少一根头发,瀛洲,灭族!”
赵乾的目光扫过眼前这座象征着圣樱家族千年荣耀的祖地,如同在看一片即将被彻底抹去的尘埃。
话音落下的瞬间,圣樱明眼前彻底一黑,连挣扎的力气都彻底消散,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冰冷。
他知道,灭顶之灾,己然降临。
瀛洲,西屿岛。
一座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巨城,如同钢铁与岩石浇筑的洪荒巨兽,盘踞在岛屿中央。
这并非寻常城池,而是瀛洲西大家族之一,柳生家族的本部!
整座城池,就是柳生一族的血肉与根基,城墙高耸入云,上面铭刻着无数防御符文,流淌着冰冷的光泽,散发出千年世家沉淀的威严与不可侵犯的煞气。
城池最核心处,一座金碧辉煌、宛如小型天宫般的宫殿巍然矗立。
其穹顶镶嵌着巨大的夜明珠,墙壁由整块整块的玉石砌成,流光溢彩,奢华到了极点。
然而此刻,这华美的宫殿深处,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污浊气息和刺骨的寒意。
李云汐被禁锢在宫殿中央。
特制的禁灵锁链不仅束缚着她的双手双脚,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经脉,让她连动一动手指都异常艰难。
她身上的霓裳羽衣在幽暗的光线下更显单薄脆弱,映衬着她苍白却依旧绝美的脸庞。
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如同万载玄冰,死死盯着前方那个令人憎恶的身影。
一个穿着柳生家族高阶仆役服饰的老妪,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咒骂着:
“不识抬举的小贱人!能得老祖临幸,那是你十世修来的福分!”
老妪脸上皱纹扭曲,刻薄恶毒:
“装什么清高玉女?等老祖玩腻了,把你丢进血奴营,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云汐紧咬着下唇,渗出血丝,却一言不发,只是眼中的冰寒与决绝,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她宁愿立刻自绝经脉,也绝不会让那老怪物得逞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