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卷着塔顶残留的焦糊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辛辣气息，在京师上空盘旋。佛牙塔顶的琉璃瓦碎了一地，曾经俯瞰京华的制高点，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几缕不祥的暗红色烟雾缓缓升腾。
“咳咳……咳咳咳……”林小凡（朱祁镇）趴在冰冷的地砖上，背上那被“椒王”鞭挞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更糟的是吸入的毒雾让他眼前发花，嗓子眼像塞了把烧红的砂砾。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一个趔趄又摔了回去，心里哀嚎：‘卧槽，这‘椒王’后劲比996的加班咖啡还猛！年终奖没拿到，先拿个工伤濒死体验包？’
“陛下！陛下！”于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这位以沉稳著称的兵部尚书，此刻也顾不上君臣礼仪，半跪着试图扶起皇帝，却被林小凡一把推开。
“别……别动朕！”林小凡喘着粗气，努力调动自己那点可怜的现代化学知识，“于……于爱卿，这红雾……咳咳，看着像某种气溶胶辣椒素……对，就是辣椒喷雾的超级PLUS MAX版！快！组织人……用湿布蒙住口鼻！水！大量的水！稀释……咳咳……稀释它！再找……找牛奶！或者……或者油脂！辣椒素是脂溶性的！”
于谦一愣，虽然完全不懂什么叫“气溶胶辣椒素”、“脂溶性”，但“水”和“牛奶”是听明白了。他立刻转身，对着下方混乱的禁军嘶吼：“速取水来！越多越好！还有牛乳！快！泼洒驱散红雾！所有人以湿巾掩面！” 禁军们手忙脚乱，有人首接脱下棉袄浸在雪水里往脸上捂，有人跑去砸开附近酒楼的酒坛子——没牛奶，烈酒也凑合？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仿佛在举行一场驱魔泼水节。
林小凡看着这原始版的“生化防护”，内心吐槽：‘我的天，这效率……等你们找到牛奶，朕都成‘椒盐皇帝’了！早知道该让鲁大石开发点防毒面具……用活性炭过滤辣椒素？嗯？等等……活性炭……木炭？’他眼睛一亮，挣扎着喊道：“炭！木炭粉！用布包着捂住口鼻也行！吸附……吸附懂不懂！” 禁军们更懵了，但还是有人开始扒拉塔下烧焦的木料捣碎。
就在这混乱中，钱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踉跄走来。她脸色苍白，因“茉莉醉”而虚弱，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她没看那恐怖的红雾，目光死死盯在陈武（小佛）倒毙的地方。一阵风吹开陈武破碎的衣袖，露出了他左手腕那个狰狞的赤莲疤痕。
钱皇后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雷击中，喃喃自语：“左腕……赤莲……是他……真的是他……”声音虽轻，却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她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眼神涣散。
“皇后？皇后你怎么了？”林小凡注意到她的异常，艰难地挪过去。
钱皇后被他的声音惊醒，猛地回神，眼神复杂地看了林小凡一眼，随即迅速低下头，掩饰住情绪，只是低声道：“陛下，臣妾无碍……只是……只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她避开了关于疤痕的话题，目光扫过陈武的尸体，忽然指向他紧握的左手，“陛下，您看……他手里……似乎抓着东西？”
林小凡和于谦顺着看去。果然，陈武僵硬的左手紧攥着，指缝里露出一角非绢非纸、颜色暗沉的奇特“布料”。
于谦上前，小心掰开陈武的手指。那并非布料，而是一本巴掌大小、装帧极其简陋的册子，封面没有任何字迹，材质触手柔韧又带着韧性，像是某种……鞣制过的薄皮？林小凡心里咯噔一下：‘这手感……怎么有点像我前世的劣质PU皮钱包？’
于谦翻开册子，只一眼，眉头就拧成了疙瘩。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奇特的符号，夹杂着少量他能认出的“苏州码子”（古代记账符号），但更多的是一种结构方正、笔画简练的陌生文字，排列组合毫无规律可循。
“陛下，此乃……天书？”于谦一头雾水。
林小凡凑近一看，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那哪是什么天书！那分明是**简体字**！而且是经过**加密**的简体字！内容他一时看不懂，但那熟悉的字形结构，如同来自故乡的密码，狠狠冲击着他的神经。‘卧槽！简体字加密账本？！陈武你个死太监，玩得够花啊！这玩意儿是张宏教的，还是那个‘香主’？这玩意儿……是铁证！’
“这不是天书！”林小凡强压激动，声音都变了调，“这是……这是贼人用来记录不法勾当的密码账册！至关重要！于爱卿，务必保管好！任何人不得翻阅！”他瞬间意识到这东西的巨大价值——这可能是扳倒整个“红椒商会”甚至揪出“香主”的关键！但同时也极度危险。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连滚爬爬地冲上塔顶残骸，声音带着哭腔：“报——！陛下！于大人！不好了！那红雾……红雾飘散之处，人畜皆倒，喷嚏连天，涕泪横流，浑身起满红斑，奇痒难耐！己有数十百姓和军士中招！医官束手无策！他们说……说这是……是‘红椒瘟’！”
“红椒瘟？！”林小凡和于谦脸色剧变。茉莉香主临走前的“礼物”，开始展现其恐怖的威力了！
几乎同时，另一名侍卫从南宫方向疾奔而来：“陛下！鲁御厨回来了！他……他带着景泰王爷回来了！王爷性命无碍，但……但神志不清，口中只反复念着‘小佛’、‘账册’……还有……还有‘红椒开花’！”
‘红椒开花？’林小凡一愣。景泰王（朱祁钰）在昏迷中喊“账册”可以理解，毕竟他是被陈武下毒控制的目标之一。但这“红椒开花”又是什么鬼？新的密码？还是某种解药的线索？
三重压力瞬间砸下：自身椒毒未清、京城爆发诡异“红椒瘟”、景泰王呓语、简体字密码账册现世、皇后看到赤莲疤的异常反应、以及那个带着“椒王”样本消失无踪的茉莉园舰和神秘的“香主”……
林小凡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咸鱼之魂在体内疯狂尖叫：‘我只是想躺平吃口热乎饭啊！怎么搞成生化危机+谍影重重+宫廷密码战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辛辣的空气呛得他又是一阵猛咳。目光扫过痛苦呻吟的百姓，扫过混乱的禁军，扫过手中那本诡异的简体字密码册，最后定格在南方遥远的天际——那是大海的方向，也是茉莉园舰消失的方向，更是张宏潜逃的吕宋所在。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被“椒王”点燃的火星，在他这个咸鱼社畜的脑海里炸开：**坐以待毙？等着瘟毒蔓延、仇敌逍遥？不！朕要主动出击！**
他猛地抓住于谦的胳膊，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锐利（虽然配上他灰头土脸、涕泪横流的尊容有点滑稽）：
“于爱卿！”
“臣在！”
“立刻办三件事！”
“陛下请吩咐！”
“第一，全力救治染瘟百姓和军士！按朕之前说的，水、牛奶、油脂冲洗，隔离病患！召集所有懂香料、懂草药的人，给朕研究这‘红椒瘟’！鲁大石呢？让他别管朕这点皮外伤了，赶紧研究解药！他的‘椒王拔毒膏’思路或许能用！”
“第二，景泰王……好生照料。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给朕记下来！尤其是‘红椒开花’！另外……”他压低声音，“秘密查访宫中及朝野，所有左手腕有特殊疤痕者，特别是……赤莲形状的！此事绝密！”
“第三！”林小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咸鱼之怒，指向南方，“给朕准备船！最好的船！还有熟悉南洋航路的老水手、能打的精兵！朕要——”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御！驾！亲！征！**”
“目标——**吕宋！**”
于谦惊呆了：“陛下！龙体欠安，海路凶险，倭寇猖獗，且朝廷……”
“没有‘且’！”林小凡打断他，举起那本简体字密码册，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决心和一丝社畜被迫营业的扭曲笑容，“账册在这！贼首在彼！解药线索可能也在彼！还有朕的‘年终奖’（指彻底解决麻烦）！这破班（指当皇帝），朕加定了！海的那边，不是敌人，是朕的KPI！”
寒风卷着残存的红雾呼啸而过，佛牙塔废墟上，一个背着鞭伤、涕泪未干的皇帝，对着茫茫大海，发出了咸鱼版的出征宣言。而在他身后，京师上空，那抹诡异的暗红色，正悄然扩散。
